“那阿孃……”梁多多放下手邊針線疑惑問道。
“家裡人曉得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為的都是維護這個家,但外人就不會像家人這般寬容。你不也說回姥姥家拜年,那幾個伯孃都不待見你嗎?這跟你阿孃太過強勢不無關係,即便回了孃家也不能仗著身份給幾個嫂子臉色看,不然一準吃力不討好,人家關起門來過日子,嫁出的女兒是再沒立場插手孃家的事”
陳青嘆口氣,這個話題多少有點沉重,未免將來多多隻向著婆家疏遠孃家,又開口說道“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你要記得,只有爹孃才是真正心疼你的人,不管在外受了委屈也好,享福也罷,都不能遠了爹孃,咱家跟別家不同,不能學村裡婦人的做法知道嗎?”
梁多多重重點頭,這個她懂,梁家嫁出去的女兒若沒孃家撐腰,哪能在婆家過得那般自在?
陳青暗咳一聲,眼神微妙的解釋“我與你說的這些可不敢跟家裡人說道,不然下回我可不教你這個了”
梁多多鬼靈精怪的討要封口費,又嬉笑保證“放心吧小嬸,我記得不能說嘴這條呢,誰待我好,我分的清著呢”
“鬼靈精!”陳青笑罵一聲,搖頭起身捶捶後腰。
六個多月身孕,只坐一會兒就要腰痠背疼,陳青挺著肚子小心的歪倒榻上,梁多多狗腿的過來給人捶腿,還不忘討教些人情世故。
等樑子俊回來,倆人已經做好了晚飯邊吃邊等,如今陳青餓不得,早就改了用餐的習慣,樑子俊熟門熟路的去灶房盛了飯,便坐下來邊吃邊聊。
看著越加圓潤的媳婦,梁三爺心情特美的邀功“爺去送禮,得了先生好一頓誇讚,嬸孃和林掌櫃那邊還說等孩子滿月要過來瞧瞧你呢,爺都應了,到時定讓你熱鬧一番”
陳青忙了一天,有些精神不濟,困頓的吃完飯就爬榻上小息,梁多多這幾日蹭飯蹭習慣了,收了碗筷就自發抱到院裡清洗。
“最近這麼勤快?”樑子俊逗著侄女。
“小嬸教了我好多,害我都不想那麼早嫁出去了”梁多多咬著嘴唇咕噥。
“不想嫁就不嫁,咱家還養得起一個老姑娘,實在不行,小叔給你招個上門女婿,也省的你出門子二哥二嫂想你”樑子俊蹲在侄女跟前笑說。
“我才不要當老姑娘呢!”梁多多用力濺起水花,崩了小叔一頭一臉洗碗水。
“嘿~個死丫頭,看我怎麼收拾你”樑子俊起身就去逮她,叔侄倆鬧成一團,仍像小時候那般親密。
元宵節這天,各院又湊一起趕了馬車去廟裡上香,傍晚才踏著夜色賞花燈。連陽哥都扔下孩子跑縣裡玩了,家裡就剩下一眾老小和陳青兩口子。
陳青吃多了湯圓難受的睡不著,樑子俊便爬起來給他揉胃。戌時過後仍不見眾人回返,樑子俊還當是貪玩也沒多在意。
今年因陳青懷孕,梁三爺第一次缺席燈節,只白日裡去縣城走過一遭,天不黑就跑回來守著媳婦。
陳青勸他去玩,自己在家不妨事,但樑子俊放心不下,只道燈節早就玩膩了,哪有抱著媳婦睡覺踏實?還能省下大把銀子賭錢。
夫妻倆直捱到戌時過半,才隱隱覺出不對,現在早過了返家的時辰,即便貪玩也不至於玩到這麼晚。
樑子俊穿上衣服出門去看,陳青也披上外衣擔憂的不行。近亥時才見李三趕著馬車跑回來問多多回來沒有?
梁柏倉焦急的問清緣由,忙不迭的要去縣城尋找孫女。這閨女丟了可是大事,萬一遭遇不測這輩子可就毀了。
女兒家一旦被毀了名節那可是要命的事,若是被人販子拐去更遭,說不準就會被賣去青樓或是送給大戶人家做小妾、奴僕。
世道即便太平,齷齪汙穢的事也層出不窮,總是有那麼些惡人敢於鋌而走險幹害人的勾當,掙昧心錢。
一家人連夜出門找娃,走到半路就迎上返家的多多,趙氏一見孫女就哭著又捶又打,這死丫頭,是要嚇死全家人啊!
站在梁多多身邊的少年趕緊上前,躬身說道“老夫人莫急,小生偶遇落單的梁姑娘,見她在城門口仍找不到家人,這才斗膽護送回來。還請放心,小生不曾有半點逾越,不敢汙損梁姑娘聲譽”
梁家人千恩萬謝的拜別少年,又仔細打聽了住址,得知這少年郎是省城來探親的小公子,這才放心讓人離去。
臨走前梁柏達還直說要登門致謝,為的就是讓他別出去說嘴再汙了多多名聲。
大半夜的也不好把人往家領,一眾長輩站在路旁送走少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