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管事訕訕然。
康文想了想,轉身上了樓,對努力學習握筆姿勢的賈仁道:“這樣,我跟東家說一聲,每天你幹完活再學字。”
賈仁見大總管過來,忙站了起來,筆也不知道怎麼放,慌亂中筆頭倒轉過來,從臉頰上劃過,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槓。
冬兒撲哧一聲笑,道:“對自家師傅用得著怕成這個樣子嗎?”
賈仁尷尬地傻笑。
康文對冬兒道:“你跟東家說一聲吧。賈仁一大早練字,活兒沒人幹呢,我們開門做生意,可不能誤了正事。”
冬兒斂了笑,端容應聲是,又道:“他不是以後跟著你了嗎?怎麼還要掃茅廁呀?”
康文一拍額頭,這才想到應該重新找個人來替他,又匆匆出門了。
賈仁呆呆看著冬兒,道:“我以後不用幹這個了嗎?”
冬兒點頭。小姐的意思她怎麼不明白呢,這個賈仁,是入了她的眼,要提拔當掌櫃的。
而此時的樂思齊,並沒有在順慶鎮。一大早的,讓車伕套了車帶著玉露段勇幾人去了永定府。
永定是西北的經濟中心,比順慶鎮大了十倍不止。車子還沒進城門,一路上時不時掀開車簾朝外張望的玉露已經歡喜地低呼:“小姐,您瞧,真熱鬧。”
熱鬧什麼呀,不就是臨街有些攤檔,擺放著各式玩具飾品水果嘛。樂思齊跟著湊眼一看,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玉露又叫:“呀,還有賣衣服的。”
有成衣店有什麼稀奇呢?對於不會做針線的樂思齊來說,再正常不過了,這次懶得動身。
又走一段,車子停了下來,車外聲音也嘈雜起來,車伕在外面道:“小姐,我們進城了。”
掀開車簾,前面排著長長的隊,好幾輛華麗的馬車就在眼前。可算是到了,憋在車裡大半天的樂思齊跨下肩膀,古代別的還好,這交情條件,可真是慢死人了。
玉露探出半個身子望著外邊,只覺什麼都新鮮,對什麼都有興趣。
遠遠的,粗魯的罵人聲傳來,玉露幾乎把身子全探出去了,段勇在外頭道:“小心別掉下來。”又道:“要什麼你跟我說,別這樣帶壞小姐。”
玉露掩飾不住興奮的聲音道:“小姐才不會被我帶壞呢。”話說沒完,小屁股翹起來,整個人栽了下去。
一片驚呼聲中,樂思齊掀開了車簾,只見玉露手在車廂外壁按了一下,翻了個身,穩穩站在地上。有人便道:“這姑娘手腳好伶俐。”
玉露頗有些得意,眼眸掃了一下聲音出處,得意洋洋地跳上馬車,掀開軟簾,彎身鑽進車。
段勇等護衛無奈地搖頭。
樂思齊待她把簾子放下,才慢條斯理道:“你身手這麼好,跟著我太浪費了。不如我幫你找個更好的人家?”
“不用不用,我跟著小姐挺好的……”玉露說著怔住了:“小姐什麼意思?”
樂思齊反問:“你說呢?”
玉露震驚:“小姐別開玩笑,我下次不敢了。”
這小妮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明明比冬兒還大著四歲,卻比她還頑皮,要是不嚇唬一下,就要上屋揭瓦了。樂思齊很認真的道:“我說真的。永定府肯定比順慶鎮好玩得多,幫你在這兒找個富有人家,你過去衣食不愁,成天玩就行。”
哪有這麼好的地方。哪家有底蘊的人家的僕人不是得經過幾年的調教才能侍候主子?這時候進府,肯定做粗使丫鬟。
玉露膝行兩步,上前拉住樂思齊的袖子,道:“小姐,我老實還不行嗎?我再不敢了。”
樂思齊忍著笑,扯回袖子,道:“想跟著我也行,咱們可說好了,以後要是不聽話,我可不答應。”
“我聽話,一定聽話。”玉露說著,坐直了腰,湊上前道:“城門口兩個挑擔子的吵架,堵住了城門……”
樂思齊板起了臉:“死性不改。”
玉露不敢再說。
段勇卻在車外輕敲兩下車廂,待樂思齊掀開車簾,低聲道:“前面打起來了,我看著蹊蹺。玉露,你護好小姐。”
玉露答應一聲,擋在樂思齊身前。樂思齊輕拍她的肩膀,道:“沒事,不要緊張。”
這裡是永定府,不是順慶鎮,誰識得她是誰啊。更沒有處心積慮謀害她的道理。
玉露自到樂思齊身邊還沒有機會表現,樂天派的性子慢慢被激發出來。這時為了能留在小姐身邊,做忠義狀挺胸悲壯地道:“我保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