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深了,臨近二更時分,小魚兒才醒來。江夏看她神情還算清醒,並沒有再哭泣煩惱,就趕緊張羅著給她弄了熱乎可口的飯菜來,讓她吃了,然後讓顧青茗帶她轉回去。
晚上,江夏與徐襄說了小魚兒的病情。
徐襄伸手往懷裡攬了攬自家媳婦兒,低聲道:“長安的血脈在那裡,沒有誰能遮掩了去,說每一個人在意那是假的;可要是說多少人理會那個,卻也不可能。畢竟,羌胡不再,連最小的部落都不見得有了,即便長安身體裡流著羌胡漢族的血又如何?國之不國,君亦非君呀。”
江夏嘆了口氣,點點頭,往徐襄懷裡依了依,低聲道:“我猜測,小魚兒其實並不是真的怕長安受排擠,不過是如今懷孕,讓她想起當年在珂城懷著長安,扎昆又戰死的驚險、傷痛和羞辱……”
徐襄低低地應了一聲,拍拍妻子的肩頭,“會好的,你不是說了,最遲生產後,也就好了。”
江夏也應了,轉開話題,說起女兒的種種可愛乖巧:“……女兒會要抱了呢,咱們女兒是不是很聰明?我記得朗哥兒四個多月才會要。迅哥兒更是滿了五個月才會要呢!”
徐襄也特別喜歡香軟乖巧的女兒,聽著妻子明顯有點兒偏心的話語,卻仍舊讚許地點頭應是。
一轉眼,又是一年過去,臘月裡忙忙碌碌,正月裡歡天喜地,二月裡,春風吹暖大地,三月裡,已經是杏花開敗,桃花開。
倍受寵愛的曦兒也六個月多月了,小小的人兒越長越好看,那一張小臉,真真是集合了徐襄和江夏兩個人的優點,柳眉杏眼桃腮,櫻桃小嘴一點點。
江夏有時候看得都暗暗擔心,生成這樣美則美矣,將來怕是要藏著些才好,萬一被某些人看在眼裡,她可捨不得,自己的心肝肉兒送進那等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
正胡思亂想著,一個小巴掌伸過來,江夏抬眼看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女兒,哪裡還顧得上旁的,立刻眉開眼笑地將女兒抱起來,摟在懷裡稀罕起來。
“嗯,女兒還小呢,等大些再想這些不遲……是不是啊,曦兒?孃的乖女兒……”江夏不由自主堤說出聲來。
可曦兒只顧低著頭玩著江夏裙子上墜的一條瓔珞穗子,對她的問話睬也不睬。
“曦兒,孃親問你呢,怎麼不搭理孃親呢?”江夏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還就執意要逗一逗女兒了。又問了一句,女兒還是不理睬,她乾脆低頭用下巴蹭蹭女兒的柔軟的頭髮。
曦兒立刻轉回頭來,看著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哈哈,就說孃的乖女兒不會不搭理孃親……”江夏說到這裡,女兒如花兒一般嬌嫩漂亮的小臉就在眼前,她卻覺得眼前猛地一黑,幾乎栽倒過去。
拼命壓下心頭某種強烈的悸動,江夏剋制著自己心底某個冰冷的猜測,讓自己的表情放鬆一點,再放鬆一點。
曦兒抬頭對母親笑了笑,很快又低了頭去玩那條瓔珞。
“曦兒……”江夏遲疑地輕聲呼喚,目光緊緊地盯著懷裡的女兒。
☆、1039。第1039章 有你我護她
就見,曦兒低著頭,玩的異常投入,對她的呼喚完全沒有反應。
“曦兒!”江夏不由自主地加大了聲音。
曦兒似乎才略有所知,遲遲疑疑地抬起頭來,疑惑地朝著自家孃親看過來,一雙眼睛猶如清水浸著的兩顆黑水晶,晶亮清澈的不染半點兒塵埃!
“曦兒……曦兒……曦兒!你能聽到孃親說話,是不是?”江夏把曦兒放在榻上坐好,然後繞到曦兒背後去,一聲一聲呼喚著,一聲比一聲高,卻在她問出最後一句話時,對上曦兒緩緩轉回來的小臉時,瞬間淚崩。她的淚水已經溼了臉頰,並一路淌下來,滴進衣領中去!
她將曦兒抱在懷裡,將自己的眼淚躲在女兒看不見的地方。
很快,她察覺到了女兒小小的掙扎,趕緊用力做了兩個深呼吸,平復著滿心傷感憂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並抬手擦了一臉的涕淚,眨眨眼,鬆開女兒,對上女兒乾淨的不沾半點兒雜質的眼睛,扯動嘴角,緩緩地,展開一抹笑來。
女兒並不是完全失聰,只是聽力受損,她有辦法幫著女兒學會語言,學會書寫,學會與人交流……當然了,她可是大慶朝最頂級的太醫,她一定能夠找到辦法調理女兒的聽力,能夠還女兒一個豐富生動的世界!會的,一定會!
逐漸穩定了情緒的江夏,揚聲喚了奶孃過來照看著曦兒,她自己走進淨房,用冷水洗了個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