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笑道:“你們還沒說要我做什麼事呢。讓我想想,你們這麼巴巴地將我叫來,定是為你妹子事,對不對?”
尤氏也笑道:“姑娘神機妙算,果然說著了。可不就是為了她嘛。雖然是她自己作孽,結了這門親,可她好歹是我妹子。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可我也實沒辦法,姑娘也是知道我,我是溫和無能,我妹子比我還不如,見了那個人,見話也不會說了,哪裡還能做什麼呢。如今我妹子那裡生不如死,已是去了半條命了,我只想著能保住她肚裡那一塊肉,好歹讓她以後還有一個依靠。不然放之不理,只怕孩子保不住,連她命也保不住了。”
探春點頭嘆息道:“當初聽說鳳姐姐將她領進府裡。我們便都替她擔著心呢,還不知道她能支撐多久。府里人誰不知道,她那裡人,不是死就是瘋,再不然就是出了錯被攆了出去。哪裡能住多久呢。你妹子竟是將腦袋探進虎口裡呢,竟不知死活,你怎麼不勸勸?”
“誰說沒勸!哪裡肯聽。你珍大哥跟你璉二哥都商量好了,外面賃了房子,就把人接去了。我哪裡攔得住!再說我這樣一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珍大哥面前哪裡還能說一句重話?外面還好,我也懸著心,只怕那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來呢。誰知她知道後竟沒鬧,和和氣氣將人接了進來。二姐年輕不知深淺,我卻是知道,她這樣不聲不響是可怕。如今大家也都看出來了,二姐處境竟是一日不如一日。還不知道死哪一天呢。我只求姑娘看我面上,幫一幫她。好歹是兩條人命。姑娘救了她,也是姑娘功德一件。以後姑娘大富大貴,也就是積德所致。”
探春笑一笑道:“好,我答應你。我所能,保住二姐母子倆。鳳姐姐做事也太毒了一些,不然這麼些年,她怎麼連一個兒子也養不下?前些日子我們也都聽說過,她將一個成形男胎給沒了,這也未嘗不是她陰毒太過所致,報應到她自己身上了。可惜她自己竟不知道醒悟。我這麼做,也是替她消彌一場冤孽。”
尤氏喜道:“多謝姑娘有這份心。我也替二姐謝謝姑娘了。”
李紈道:“那你打算怎麼做?你不怕得罪鳳辣子?”
探春笑道:“忙什麼?我還沒想好呢。是你們求我,又沒說一定要幫成,待我先回去想想,幫還是不幫,怎麼幫。”
尤氏忙道:“姑娘才答應我,可別逗我。”
李紈道:“你放心,三姑娘義氣得很,說過幫就一定會幫。只是她也是個調皮,專要捉弄人。”
尤氏這才放心。
探春笑道:“大嫂子專讓素雲來請,說是詩社事,我興沖沖地來了,卻是跟我派這樁難辦差事。只許你們哄我,就不興我哄哄你們?”
李紈笑道:“看把你能。不過我們也是知道你能,才專請你。別人我們求不著,也指望不上。”
尤氏也道;“好姑娘,好歹你費費心,讓我也好放心。”
探春道:“大嫂子妹子,便也是我姐妹。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二姐。”
尤氏千恩萬謝,探春不想多留,跟李紈簡單說了一下舉辦詩社事,就喚了侍書前來,一起辭了離開。
待探春走了,李紈笑道:“怎麼樣?我推薦人,不錯吧。”
尤氏笑道:“三姑娘當真是不錯。難怪老太太也喜歡她。又懂事,行事又大方,還會體恤人,又肯幫忙,當真是佔全了。只可惜竟沒能託生太太肚子裡。”
李紈也嘆道:“可不是嘛。若是太太親生,只怕將來出息跟貴妃娘娘也差不了多少。但因了庶出身份,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挑了這個毛病,讓她落不到好人家呢。”
尤氏道:“她這樣性情人,心又好,人也聰明,菩薩斷不會讓她不好。”
“誰知道呢。但願老天開眼吧,別虧待了好人。”
探春回到秋爽齋,坐下細細思量,自己雖然充能將事情應了下來,但真正辦起來卻不容易。首先尤二姐是賈璉屋裡侍妾,而她也只是一個小姑子,平日裡接觸並不多,若是突然去接近,便有些惹人猜疑。還有就是王熙鳳防範很嚴,屋裡丫頭婆子也都是她心腹,自己便是去了,也是說不上話。
此路不通,便得另想法子。
正這時,薛寶釵和薛寶琴,以及林黛玉和邢岫煙等人也都來了。薛寶釵一進來便笑道:“早聽說大嫂子將你請去商議你辦詩社事情,你們商議得怎麼樣了?日子定了沒有,哪裡辦?”
探春忽地靈機一動,道:“我和大嫂子都覺得,單我們幾個辦這個詩社,可是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