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一跳。冷冷道。“林重恩說你叛逃了。”
我笑意冷了下去。“你信了。”
“若是我信了。”他目光如炬朝我襲來。“你還能這般安穩地站在我面前。”
“我收養了一個男孩兒。叫阿留。隨我姓蘇。”我看著他輕聲道。“我想著。若是你答應了。讓他姓陸也好。”
他臉色一沉。“不是我的骨肉。為何要與我姓陸。”
我笑笑。“他父親是誰。你知曉嗎。”
他似乎覺得我莫名其妙。神色中有些不耐煩便伸手要拉我上馬。我退後一步道。“你手上沾了那麼多鮮血。你以後若是有了自己的親骨肉。也抱不了他。”
他眸中驀地起了勁風。低喝道。“你莫要不懂事理。”
“我。不懂事理。”我低低一笑。眼眸一眨不眨地盯住他道。“我只知要為蒼生著想。你這般一意孤行地開戰。有多少人會死於鐵蹄刀劍之下。”
“我做到這一步。我手上沾染無數冤魂的鮮血。還不都是為了你。”他臉色煞白與我低吼出聲。“你與淮寧臣待了不過一日有餘。竟然還收養了一個孩子。蘇木雪。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了。”
“那你又將我當作什麼。”我上前緊緊盯住他。“李見微說來便來。你竟都不敢讓她知曉我的存在。是怕傷她的心麼。還是怕那十五萬李家軍再不會聽你調遣。”
冬瑩碧雪篇 十九章 重傷將死
他坐於馬上端直著堅硬如鐵石的胸膛。低眉冷冷朝我道。“戰場之上。你莫要兒戲。今日我已率全軍來叫陣。難道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讓你低一次頭便這樣難。”我聲音有些艱澀。我看向他身後面無表情早已經歷太多生死之悲苦的戰士。“這樣活生生的人。難道死在戰場上才是最終的歸宿麼。”
天地靜默中。陸景候將長劍向我指來。我似乎聽見身後城樓之上淮寧臣低低驚呼了一聲。不過是眨眼的一瞬。我穩穩坐在他身前的馬上。他將馬韁狠狠一扯。揚聲道。“撤軍。”
我嘴角溢位一絲笑來。輕聲道。“多虧你能理解我。”
他在我身後嗯了一聲。卻洠г偎刀嗷啊�
半空突然傳來幾聲尖厲的嗖嗖聲。我尚未反應過來。陸景候悶哼一聲。我肩上頓時被一陣滴答的溼意弄得僵直再也動彈不得。
我愣著反過手伸去在他低垂的面上一撫。濡溼的溫潤血滴順著我的手腕大片地蜿蜒流下來。那樣多的血。像極了夏日光鮮的石榴汁。
濃郁的血液之氣在我鼻腔迴旋著。馬還在往前走。我反手抱住陸景候。另一隻手牽住馬韁用力一扯調轉回去。衝著城門之上聲嘶力竭吼出聲來。“淮寧臣。你無情無義。”
他卻是一臉愕然地看向我身邊不遠處。整個身子都似要傾倒下來要推開我。我偏頭看去。數日未見的小六身著陸軍的兵甲。雙手翻飛。一陣似雨的銀針便衝我面門直撲而來。
她滿臉帶恨。嘴角卻在笑得肆意。“殺了敵軍首將。我二哥便立了大功。這頭一等的功勞要算我的。到時候。看他還會不會要你。”
我不知這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淮寧臣的計謀。我只知。那數根銀針直直插進陸景候的幾處大穴。殷紅的血像洶湧的河水一般從他唇角滴在我頸窩處。潤人的疼。
遠處似乎有林重恩帶兵過來。剎時一片嘈雜混亂。陸景候在我耳邊咬牙小聲道。“往左走。”
我恨恨朝城樓上吼道。“若此事是你授意。淮寧臣。我終會與你將賬一併算清。”
陸景候一時進氣多出氣少。他從未如此依賴過我。整個人都硬撐著要軟倒在我肩上。我慌了將馬韁往右一牽。馬頭朝向了左。
淮寧臣似乎怒氣衝衝喝了一聲。“六兒。你住手。”
我再管不得身後。咬牙穩住陸景候。打馬飛馳而去。
卻是察覺方向不對。我轉向陸景候軟軟趴倒在我肩側的臉。快要哭出來。“你莫要睡著。我問你。為何是往左呢。明明你軍營該是往右走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我終是忍不住哭道。“左邊不是軍營。也洠в幸焦儆肽憧瓷恕H羰悄閿懈齪麼酢N矣秩綰問嗆謾!�
我故意讓他知曉還有我在。讓他有些牽掛不至於太容易就昏睡過去。
馬兒一路狂奔。穿過的密佈灌木的叢林。雜草紛亂著劃過。割開我袍角里的綢褲。密密麻麻的細傷遍佈在腿上。卻比不過心裡的疼。
陸景候聽我一席話撤了軍。怎奈防不過小人背後放暗箭。小六明明是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