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名揚出深巷
君又可知 花凋零落為誰涼
那一段酒觴悵惘
怎能輕易 互訴衷腸
花雕名揚出深巷
君又可知 花凋零落為誰涼
那一盞浮哀瓊釀
縱使不飲 又有何妨
那日正是元宵花燈會。父親作為一島之主。請了島外的藝曲伶人來。那伶人長舞水袖。在高高的唱臺之上。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我被母親抱在懷中。覺察不到母親身上的半點暖意。我知曉她一向不愛說話。便側身去細聲細氣問父親。“爹爹。她們唱的是什麼話呀。”
父親神色微變。見母親臉上一片麻木。將我抱去了他懷中。輕輕搖著。“囡囡現下還不會識字哩。往後待囡囡長大些了。爹爹再告訴囡囡罷。”
我嘻嘻笑著。覺得那些伶人在臉上塗脂抹粉。甚是漂亮。到了今日再想起。卻是悲意難盡。
“二哥。”我緩緩仰面。朝身邊的他容顏看去。輕聲開口道。“到今日看來。我們雖經歷了諸多磨難。倒還不算太艱辛。好在最後終能攜手。也不枉從前的那些坎坷。”
他只是笑。將我當作一個孩子般。寵溺地俯身。親了親我鬢髮被風吹亂露出的額頭。“阿雪。以後便不必擔心了。發生什麼事。我再不會離你遠去。”
我粲然一笑。與他出得北宮門之後。見了來時我還拴在那樹上的棗紅大馬。伸出手去指了。與陸景候道。“二哥。那馬……”
卻是話音未落。北宮門在身後猛地轟然關閉。我被驚得霍地轉回身去。正見這宮牆之上。登上幾個哨兵。手拿白幡。在四個角門之上各自插上。迎風招展。
我眉心一陣猛跳。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女帝駕崩了。
陸景候將我往馬上一扶。低聲道。“快離開。”
我不知他為何如此急。只得愣愣隨著他。躍上馬背待他牽起馬韁。一揮而就。
他在我身後呼吸有些輕微的變化。不知是馬兒跑得急。還是他自己心緒太沉。竟是氣息不穩大有喘歇之勢。我欲回眸去看他。他卻是用另一隻手快快扶住了我的肩。“阿雪。莫要回頭了。”
我被他的話唬得愣神。不知如何動作。他忽而緊緊抱住了我。漫天只有他的喘息聲。一下。又一下。我驚得雙手回攀上他的臂膀。驚異失聲問道。“二哥。你怎的了。”
“阿雪……”他將尖尖的下巴擱在我肩頸之上。猶如一把利刃架在我脖頸之間。教我呼吸都不敢。“我終是……終是實現夙願了……”
我長袖被風拂起。露出一截手腕來。倏忽有幾滴滾燙的熱淚落至肌膚之上。被馬兒疾駛帶起的烈風瞬時吹得冰涼不堪。我緩緩握緊了他的手。怔然道。“你是說……女帝是被你……”
他驀地將我的臉扶住。迫使我轉向他。他眸心急遽一緊。俯面便狂亂地吻下來。
路邊分明有不少行人。他卻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只知道不斷侵襲著我的唇角面頰。我脖子稍微想掙開一些。卻又被他狠狠扶住。我的唇被他堵住。氣息逐漸亂起來。
“二……”我使足了氣力。好不容易離開他的唇。“二哥……你先……”
他眸心漸漸清澈起來。卻又於眼底深處。迅速浮出許多的水霧來。我瞪大了眼。目睹這個從來都是孤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怔怔地落下大滴的淚來。
在他何時。就算處境再艱辛的時刻。有這樣失控地落淚過。
“二哥……”我小聲地喚他。撫上他溫潤面頰的手緩緩拭了他眼角的淚。“我們回去再說。你看。快要到了……”
他抿起薄唇。下巴又堅毅地繃緊了。我只以為他是一時入了魘症。嘆口氣轉過身去。欲等到在客棧歇下了再與他說。
卻是始料未及。他在我身後緩緩出聲。嗓音微微有些啞然道。“方才在宮中。女帝問我要了致死的丹藥……她明明該與我權謀對弈之時再死的。若她這樣簡單輕易地死去。我歸隱山林對她的打擊還算得了什麼。”
這天底下。唯一能與女帝抗衡的。也只有陸景候。
反而言之。唯一能讓陸景候生出棋逢對手的人。也只有女帝她自己。
陸景候對她不再有威脅。她居然也就甘心安然逝去了。
“我本是不願的……那個人雖是為難我許久。我也從未要讓她死過。”陸景候的話音淒涼。我極其少見。卻又不知如何去安慰他。只得道。“女帝一生孤苦。逝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今阿留繼承大統。不知會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