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已記不得渭南客店中,我曾與你說的一席話,但我從未忘過點滴。”
往昔浮上心頭,崔莞心尖微澀,整日活在心驚膽戰中,那樣一句溫情,她何嘗會忘?
香樟樹下,他曾言,阿莞,你可信我的。
只是當時她飽嘗情殤,重回人世,根本放不下心結,又談何信與不信?
沉默片刻,秦四郎眸底的澀意愈發幽深,他定定的望著崔莞,輕輕說道:“阿莞,你可知,渭南香樟之下,黃河水道之上,建康民宅子中,以及覆舟谷崖間,我曾有一話想說於你聽,然而,你從未給我開口的時機。”
“今日,再無人可阻。”
這輕緩卻令人苦澀至難以喘氣的聲音,使得崔莞下意識睜開雙眸——
“阿莞,我心悅你。”
淺淡的唇瓣微掀,卻言出讓崔莞無法保持冷漠與鎮定的話語,她直直的望著秦四郎,眸光怔仲。
屋外依然沉寂一片,高高撩起,掛在金鉤上的紅帳,隨著習習入室的涼風微微飄動,沉香案上擺放的兩支兒臂粗的紅燭,火光明亮,將秦四郎清減卻不失俊美的臉龐染上半邊橘色的光芒。
崔莞稍稍動了動唇角,卻言不出半個字,秦四郎待她如何,她自是知曉,可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將這一縷情愫如此坦然的呈現在兩人面前。
尤其是此時此刻,這樣一種場景之下。
對上崔莞微滯的眸子,秦四郎輕笑一聲,臉上的神情隱隱透出一絲莫名的釋懷,埋在心底的話,終於能在她面前吐露,即便遲了,晚了,也好過苦藏一生,終不得解脫來得痛快。
一片只能聞及氣息湧動的靜謐中,兩人一坐一臥,四目相對,不知過了幾何,直至門外傳來一聲恭敬話音:“稟郎君,貴客已臨門。”
“將人請進來罷。”秦四郎深深的看了崔莞一眼,站起身,抬手揮落紅帳,將錦榻掩得嚴嚴實實,又喚侍婢將一旁的屏風挪了挪,徹底擋在榻前。
此情此景,崔莞如何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