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少一毫。
周霽佑想了想,婉言謝絕:“雷叔的好意我替他心領了。您就甭為我們操心了,您忘了,他可姓沈,就算借,也有地方借的。”她有意留了一句,“說不定,他爺爺心疼他,直接送他一套房、送他一輛車。”
抱歉歸抱歉,可她還是選擇繼續隱瞞。
事情太複雜,少一個人知曉就少一份擔憂。她習慣一個人解決問題,如今,兩個人一起面對,更不需要第三人或是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所有煩惱由他們自己承擔和消化就好。
雷安思維敏捷,考慮良多,不放心地問:“你說他是你媽那邊收養的孫子,你和他交往,包括你媽在內的那家人知道嗎?”
周霽佑面不改色:“知道的,我還答應過年回去吃年夜飯。”
雷安挑眉不語,似是在研判她話語裡的可信度。
她微笑應對,不露馬腳,自然而然地微低頭接著掰蒜苗。
只聽雷安忽然嚴肅地說:“你在為他付出,他知道嗎?”
到底沒能所有都瞞過他,她心裡又暖又酸,可面上卻平靜:“也知道的。”
不知是否是她語氣的低沉洩露了一些真實情緒,雷安停止問話,沉默半晌,又將氣氛調至溫和輕鬆的頻道。
但這期間她卻錯過了客廳裡的一部分對話,回去後她也沒問,餐桌上還算融洽的氛圍已經說明一切,雷安夫妻的這一關過了,不用再因此而困擾。
轉眼一年飛逝而過,又到兩人生日。
一個十八號,一個二十號,早在十五號那天,周霽佑就詢問他,為避免麻煩,可不可以以後都選在十九號這天共同慶生。
夜長晝短,冬日的早晨天色灰濛。
沈飛白也醒了,但卻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砸得又有點昏昏欲睡,他手搭在額頭,短促的笑聲從胸腔裡悶出。
“你笑什麼?”周霽佑在被窩裡折起胳膊,用手肘戳他一下。
“沒什麼。”
她不信,又戳一下,“說。”
他閉了閉眼,嘴角略勾,夾雜一分無奈:“原想給你驚喜的。”
“得了吧你。”她躺在他旁邊嘆笑,“不是我低估你能力,我從來不覺得你適合走浪漫路線。”
他沒否認:“嗯,我也覺得。”
她解釋:“我怕我會笑場。”
他又一次附和:“能夠想象。”
“喂。”她轉頭看他,微惱,“態度消極得有點過了啊。”
他身體側轉,也扭頭過來,眼眸黑潤:“你都說了嫌麻煩,我積極,你會配合?”
共枕,對望,他眼裡只有她,她的眼裡也同樣只有他。
“會啊,為什麼不會。”
他看著她不語,沉默的眉眼在清晨的微光下彰顯動人心絃的魔力。
“小佑。”
“幹嘛?”
“我可能……真的不存在浪漫細胞。”他有些頭疼地說。
她微微挑眉:“那你還說要給我驚喜。”
“只是想,還沒想到。”他一本正經地蹙眉。
她沒能憋住笑,邊伸手將他眉間摺痕拉平,邊說:“想不到就想不到唄,叫你別皺眉了。”
他握住她最上邊的那隻手,貼臉頰一側。
“你想要怎麼過?”
她坦白說:“我覺得生日可過可不過,但既然選擇過,怎麼過都無所謂,開心就好。”
無論如何她都沒能料到,十九號這天,她會被他帶去東四環四方橋的歡樂谷。
由於是工作日,天氣又冷,他請半天假和她一同過來,遊客比較少,一些專案沒有開,開著的專案有的需要排隊,有的不需要。
周霽佑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遊樂場,最近的一次大概要追溯到高一。
思及此,她沒能立刻調動起情緒,反倒心情受到一點影響。
她想到沈恪,想到他們共同挑戰了很多刺激專案。
而現在,她又和沈飛白一起體驗了更多新鮮專案。
她不明白他好端端地為何會突發奇想來這裡,直到他們終於排上隊,坐上過山車。
尖叫聲在空中迴盪不休,急速的俯衝和兜轉中,寒風獵獵,呼呼撕扯麵部面板。
她和他真像兩個異類,不叫不嚷,一路保持安靜。
在減速進站、軌跡歸於平穩的最後十幾秒,她在一片仍不得休停的吵雜聲中,聽見他忽然說了一句話,呢喃一般,她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