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知道家裡人的期盼,江父下午六點醒了過來。
他現在身體十分虛弱,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挨個將孩子們看了一遍。死裡逃生後,江父眼底少了些固執,多了些欣慰。尤其是當他看到陸少陽,情緒稍微有些激動。
“爸,你放心,家裡的事情我會幫著處理。部隊這次給我補了十五天婚假。”
陸少陽握住江父的手,兩個男人眼神交匯的時候達成某種共識。
天黑之前,江家兩位哥哥讓江夏和陸少陽趕緊回家,醫院裡有他們照料著。
江夏走的時候,偷偷地給大哥塞了一個紅布口袋,“大哥,這錢你先拿著用。別有心理負擔,我現在能夠賺錢。這些錢我會還給我婆婆的。”
江家大哥攥緊了手中的口袋,心中很不是滋味。都是窮給鬧的,但凡是有一點出路,爸爸也不會滾落山崖。
“我知道了,你先跟少陽回去。陸家人,都是好人!”他有很多話想要對妹妹說,卻只能看著她,然後把話咽回肚子裡。
好不容易趕上回家的末班車,江夏聞著車裡的味道,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怎麼了?”發現身邊的江夏不對勁,陸少陽轉過頭來。
此時客車已經開到了半路上,窗戶外天色已然擦黑。由於是末班車,客車不僅人多還顛簸,各種聊天的聲音十分嘈雜。
“你說什麼?”江夏蒼白著臉,沒聽清楚陸少陽的話。
陸少陽只得湊過去,“你是不是暈車?”
一股清涼的薄荷味迎面而來,江夏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陸少陽的靠近讓她有些緊張,轉而忘記了身體的難受。
“嗯,車裡的味道太難聞了。”江夏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在陸少陽有些粗糙的臉上。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磁場跟女人完全不同。
突然,自己面前出現了一把糖果。
“這些是我回家的時候給阿阮和海銘買的,酸酸甜甜的,吃了應該會好些。”陸少陽說著,遞到江夏手邊。
剝開透明的糖紙,江夏的舌尖嚐到了一股酸味。上顎和舌頭輕輕一抿,淡淡地甜味在口腔中擴散開來。
江夏原本不喜歡吃糖果,可是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成功壓制了即將造反的胃。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陸少陽看江夏的臉色緩了過來,“閉上眼睛睡一覺,我們很快就到站了。”
對上陸少陽平靜無波的眼神,江夏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誰知道不出五分鐘,她就沉沉地靠著窗戶睡了過去。
從昨天下午開始到現在,江夏一直沒有閤眼,這會兒身心俱疲,快速睡著在陸少陽意料之中。
看著江夏頭一點點地碰在玻璃上,陸少陽扶著她的肩膀,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做完這些,他輕輕地握了握拳頭。剛才江夏從自己手中拿走糖果的時候,指尖輕輕地擦過掌心。
那種感覺,有些癢,又有一些說不出來的留念,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有些不正常。
眼神放低,陸少陽的視線落在江夏白嫩的臉龐上,他發現自己有些弄不懂江夏這個人。江家人和自己家裡人都這麼喜歡她,到底是為什麼呢?
客車到站,江夏還沒有醒過來。
等所有的人都下車,陸少陽輕輕地動了動肩膀。
“到了嗎?”江夏從睡夢中醒過來,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陸少陽的肩膀上。
她有些不太清醒,眼神迷濛地看著陸少陽。
這一刻,陸少陽心跳快了半拍。坐在他隔壁的江夏睡眼朦朧,聲音有些嬌軟,她眼底沒有防備,單純得讓人想要給她最好的保護。
“嗯,到了,我們走吧。”
陸少陽率先下車,他大步走在前面,身後的江夏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等陸少陽和江夏回到陸家,阿阮和海銘已經睡著了。
陳淑芬和陸友德得知親家手術順利,壓在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夏夏,媽給你準備了洗澡水。你看你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陳淑芬拉著江夏的手,這兩天可把她家夏夏給累壞了,瞧這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媽,我和少陽在外面吃過晚飯了。謝謝您對我這麼好!”江夏抱著陳淑芬的胳膊,將頭貼在她的肩頭。
看著她們婆媳走進廚房,陸友德朝兒子招了招手。
“少陽,你過來,爸爸有事情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