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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不走!奴走了誰來伺候女郎?!”聽到主人要趕她出宮,蒹葭就像炸了毛的貓兒一樣,想要躥起抗議。
楚子苓卻不給她這機會,一把抓住了蒹葭的手腕:“有人要害我,必須有人出宮,告訴……告訴田壯士此事。”
她卡了一下殼,才擠出了田恆的名字。如今宮外,最可靠的也只有他了。蒹葭這小丫頭又迷戀田恆,用他來做誘餌,肯定能成功。
果不其然,聽到“田壯士”這三字,蒹葭眼都亮了:“當真如此?那奴定然速去速回!”
對這“速回”二字不置可否,楚子苓擠出了點笑容:“你要記得,等會兒跟你說的話,絕不能跟旁人說起,只能說給田壯士聽……”
叮囑過後,楚子苓才把有人想要陷害她,還有楚王時日不多這兩件告知蒹葭,又強調道:“記得,那人必有後招。把這些都告訴田壯士,他會想出法子的。”
蒹葭猛地點了點頭,用力回握住楚子苓的手:“女郎放心,奴必不誤大事!”
看著那雙極為明亮,充滿希望的眸子,楚子苓只覺心中微微一痛。田恆能讓她平安出宮嗎?楚子苓其實並不知曉。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人可信了。楚王將死,這幾天也將是她最危險的時刻。這樣的險,不該讓蒹葭來涉。
第二日一早,巫瞳派來的僕從就帶著幾個鄭府婢子,離開了小院。偌大院落,如今空空蕩蕩,聽不到人聲,似乎連人氣都消散不見。
倚在窗邊,楚子苓望著那如洗藍天,心中驟然生出些古怪的寧靜。她不想死,但若真的死了,是否能離開這個讓她無法適從的世界?
窗外,鳥雀啾啾,安逸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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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那賤婢已處置了……”
親隨的話聲越說越低,最後幾不可聞。只因他在面前那人目中,看到了十足不耐,像是再說“這等小事,何必稟來?”
屈巫沒有打理那親隨,只是眉峰緊皺。他之前命人尋了個靈官,向王后進言,薦巫苓為大王診治。誰料瞳師一句話,就讓他計謀落空。
看來要另想辦法了。
唇邊露出冷笑,屈巫緩緩起身:“備車,吾要入宮。”
☆、第40章 第四十章
“汝怎會來這裡?”沒想到竟在許府見到蒹葭; 田恆面色微變:“可是巫苓出事了?!”
出宮之後; 先回了鄭府; 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田恆下落,又匆匆趕來; 蒹葭一見人就扯住了對方衣袖:“田郎; 有人想害女郎!”
這話,讓田恆劍眉高豎:“你細細講來!”
蒹葭可是憋了一路,趕忙把女郎告知她的全都講給田恆; 連一字也不敢改。田恆聽罷; 突然問道:“她未說那人是誰?”
蒹葭搖了搖頭,要是知道那人是誰,她早恨不得生啖其肉了!
田恆一聽,就知事情不妙。若是尋常人; 巫苓肯定會告訴這傻婢。現在瞞著不說,不是身份不明; 便是出身不凡。而她又言明楚王將死; 還有多少時間?
不能再等了!
當機立斷,田恆起身便去尋許偃。
正準備入宮,見田恆面色不善大步趕來; 許偃趕忙道:“田賓客可是有事?”
“某要救巫苓出宮; 還請許子援手!”田恆沒有半點猶疑,乾脆答道。
“什麼?!”許偃大吃一驚。這些日他聽田恆勸說; 投靠王妃; 近來果真備受重用; 因而更看重此人。但是入宮救人?怕不是救,而是劫吧?楚宮何其森嚴,豈能如此?!
“大王怕是命不久矣,何不再等幾日?”許偃當然不願冒此風險。
誰料田恆雙膝一曲,竟直挺挺的跪了下來:“有人要害巫苓,受人恩惠,怎能不救?還望許子看在小君子面上,施以援手。”
說著,他俯身在地,行稽首大禮。
八尺男兒跪於塵埃,唬的許偃連忙去扶,卻扶不起那千金之軀。許偃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動容。田恆肯為救命恩人捨命,難道自己就不如這大漢嗎?他那愛子,何嘗不是因巫苓而活!
長嘆一聲,許偃道:“也許能從宮中救出巫苓,但出宮之後,又要如何?君上病重,若真鬧出動靜,王后必勃然大怒,發兵搜尋,怕是不易躲過……”
郢都才多大地方?況且人多口雜,萬一走漏風聲,還不知要牽連多少人。
田恆卻道:“楚王崩,必告天下。何不找他國質子,趁此機會攜巫苓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