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覲見晉侯?”
齊侯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立刻聽出她話裡的鬆動:“只要不言,誰會知曉?大巫只需裝作宮巫,隨寡人身側即可。”
她要進殿嗎?自然是要去的,若不親眼見到晉侯,如何能確定“膏肓之疾”?然而進殿,卻也有一份風險,楚子苓眸光低垂,終是道:“若是會盟,吾自不可勝任。若只是隨君前往,卻也並非不可。”
“寡人自不會欺瞞鬼神,大巫只要跟在隊後便好。”齊侯立刻道。這話非但沒讓他起意,反而更覺大巫考量周全。若是兩位國君盟誓,卻找了個家巫,哪還有莊重之意?
楚子苓要的就是這句話,輕輕頷首,她道:“願聽君上差遣。”
齊侯只是需要加重保險罷了,哪會在乎其他?興高采烈的謝過之後,便送她離去。出了大殿,楚子苓的步伐依舊穩定,然而掌心已經攥出了潮汗。上殿,面見晉侯是她的目標所在,然而大朝之上,屈巫焉能不在?
哪怕藏在隊尾,哪怕並不露面,她依舊有被屈巫發現的可能。既然是前來晉國復仇,就該好好保護自己,隱藏身份,哪能一上來就被敵人識破?然而這風險,她必須要冒。要讓齊侯時時刻刻惦記著她,才有機會在晉侯面前展露頭角。
就如懸在鋼絲上一般,她要走的路,只邁開了第一步。
楚子苓控制著足下節奏,心跳卻越來越快,似緊張,似焦慮,似當初入楚宮的忐忑,然而當繞過拐角,踏入自己居住的廂房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面前。
無咎。她張了張嘴,並未發出聲音。對面那人已經快步上前,行禮道:“小子心緒不寧,還請大巫施法安神。”
他的神色沒有任何不妥之處,楚子苓微微頷首,率先走進了房中。既是施法,旁人又豈敢窺探?因而當田恆踏入房中時,已經沒了閒雜人等。
伸手關上了門扉,田恆正想說些什麼,就見前方身影如乳燕投林,投入了自己懷中。溫香軟玉剛剛入懷,檀口已然湊上前來,田恆腦中嗡的一聲,把說的話忘了個一乾二淨,直接吻了上去。所有的不安焦灼,心緒雜陳,在這一刻都消融不見,只有緊緊依偎的身軀和唇舌。
被那人的氣息包裹,急切索求,楚子苓的心中哪還有餘暇想其他。一個月的跋涉太長太久,若不彌補,如何揮去身上孤冷?
箍在身上的手臂用力收緊,又強制的鬆懈下來,田恆放開了那被染上豔色的唇邊,深深吸了兩口氣,才道:“你要上殿了?”
這是他們探討過的事情,也是楚子苓的堅持,如今她一反常態的主動中,藏了太多心緒,哪能不讓田恆察覺?
楚子苓靠在了他胸前,輕輕頷首:“我會隨在隊尾,儘量不讓屈巫察覺。”
其中利弊得失,他們已經說過太多,哪還用反駁警告?田恆把懷中人攬的更緊了些:“明日諸人目光都會落在君上身上,只要妝容不可太出挑,應當能避開旁人耳目。”
就如那些立在一旁的寺人、親衛一般,沒人會在乎一個小小巫者。這可是避開屈巫關注的要點。
楚子苓輕輕頷首,又問道:“那探子呢?可撒了出去?”
“還要幾日。”田恆輕嘆一聲。
作為剛剛入晉的使臣,不知多少雙眼盯著他們呢,又豈能冒然行事?楚子苓壓住了嘆息的衝動,只低聲道:“無妨,可以再等幾天。”
需要探聽的東西何止是仇人的下落,更要打探六卿之間的矛盾,乃至是否有疑難雜症,可以容她介入。然而再多謀劃,也要先保住自己在說,這種兩國之間的會盟,不會太快結束,他們只要耐心一些就好。
這小女子的聲音,透著股異於常人的沉穩,哪怕身處險境,也能鎮定自若,頭腦清醒,別有一番惑人魅力。若非時間不對,地方不對,田恆真想就這麼把她困在懷中,好生憐愛。然而理智終究還是壓過了衝動,他輕輕挪開兩步,用指肚拂過那略顯紅腫的唇瓣,笑道:“大巫可別忘了幫我施法。”
楚子苓眉峰一挑,又退了一步:“無咎要解衣躺在榻上嗎?”
這可稱得上挑釁了,就算退到了觸手能及的範圍之外,想要抓回來不還是舉手之勞?田恆的喉結滾動了兩下,才恨恨咬牙道:“不必麻煩,唸咒即可。”
楚子苓不由笑出聲來,那隻大手卻已經抓住了她,把她扯回席間坐好。兩手交纏,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楚子苓閉上了眼,背起了那些只有自己能聽懂的咒詞。
第二日,兩國君侯正式會盟。齊侯捧玉圭上殿,要行授玉朝禮。這可是覲見天子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