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初眯眼:“你這是在質疑我?”
夏侯充咬牙:“婦人之見。”
青釭劍驟然出鞘,只見白光閃過,一道影子轟然倒下!
夏侯充愣愣望著自己被削去的半縷髮絲。
曹初環顧一圈,一字一頓道:“軍令如山,誰若是敢出去,也不必再等烏桓人來砍,我先替他們砍了!”
青釭劍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利刃,削鐵如泥,要斷一個人的脖頸更是輕而易舉。
她的唇邊不知何時沾染上了敵軍的鮮血,配合毫不猶豫砍人的動作,一時之間竟硬生生把士卒震懾住了。
孔桂沉默著把屍體的領子提起來,火把往上一照。
是一個穿著甲冑的烏桓人。
夏侯充拍拍胸脯,鬆了口氣,小聲嘀咕:“我還真以為你瘋起來連自己人都砍呢……原來是敵軍。”
曹初眸子一睨,嘲道:“敵軍都上來了還愣著,你要趕著上去死,沒人攔你。”
明面上曹初底氣十足,事實上她心裡始終憂心著另一邊郭嘉的情況。
此時大軍應該已經離開易水,田疇也應當與曹操見過了。
而歷史上的郭嘉就是死在了從烏桓回軍的途中。
儘管出征前她幾次三番囑咐華佗和張機,囑咐的這兩人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卻依舊還是放心不下。
“女公子,您的信。”親兵把信使領過來。
曹初接過,心中的不安感達到了最頂峰。
果然!
她無意識地後退兩步,怔愣片刻,方才倉促地抓住信使:“華元化和張仲景……可都在?”
信使如實答道:“元化尚在,仲景因水土不服,已先行回鄴了。”
曹初死死盯著信上的字,手中的絹帛捏的幾乎要生生裂開。
她不能在這種時候露怯,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搖,因為這會對士氣有損。
她甚至沒法在郭嘉病重的時候趕回去照顧他。
曹初微微闔上眼,半晌,她緩緩平靜下來。
就在此時,捷報終於姍姍來遲。
——曹昂生擒蹋頓!
曹初強忍住眼眶的酸意,攥緊劍柄,立即下令:
“出城殲敵!”
柳城。
曹操立在高處,望著城門的防守——終於到了。
虎豹騎、陷陣營,曹軍精銳皆聚集於此。
柳城的守軍只見數不清的曹軍猶如天降般出現在此地,蹄聲震天,如悶雷般滾滾響過。
這些人無一不是經過千挑萬選,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任意拎出一個人都是百人敵。
戰馬嘶鳴,白刃入肉,鮮血噴湧而出,濃烈的血腥味直衝鼻端!
如水的月色之下,但見兩方陡然衝撞在一起,殘肢橫飛。不過幾息,曹軍便直直地將烏桓人的列好的陣勢破了個大口子!
為了鼓舞士氣,曹軍將領這回皆是親自上陣廝殺。
……
易州城內。
郭嘉剛被送來時是病得最重的,若不是華佗信誓旦旦確保人還活著,怕是都得送葬了。
“取筆墨來。”郭嘉半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侍人應聲退下。
片刻,有人推門進來,卻並不是去拿筆墨的侍人,而是端著藥碗的華佗。
華佗的眼下掛著兩大片深深的烏青,瞧上去跟被人揍了似的。
不,就算是讓呂布揍都揍不出這種滑稽的效果。
郭嘉見狀朗聲笑了,似是用力過猛,他又掩面輕咳了兩聲。
華佗氣得跺腳:“老夫讓你不準笑!你看你笑了又咳嗽了吧?不能自己造孽啊!”
郭嘉笑得更厲害了。
“哼,那你笑吧!反正也死不了,咳嗽是你自己的事兒!”華佗瞪眼睛。
郭嘉笑完,起身真心誠意地對華佗一禮,一綹髮絲垂落頰邊:“多謝元化相救。”
華佗捋了捋下頜依舊黑亮的鬚鬚,有些飄飄然:“不勞煩,尋常的軍醫治不好你,卻並不代表我醫不好你。”
說罷,他負手而立,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若不是子劭千叮萬囑,我也不會隨軍,說不準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看上去扯了很多,實際上什麼都沒扯。
“世事,雖非天生註定,卻也是身在局中。”
郭嘉端起藥一飲而盡,搖頭笑道:“她是變數。”
華佗一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