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壯活動了下,自己帶著厚綿羊皮手套的手指。一路抓著韁繩,手都僵掉了。他側向朱喜子這邊吼道:“差不多繞道韃子軍後邊了,估計今晚就能碰到他們的後衛。”
“我韃子話不好,只能裝結巴了。”朱喜子抽了一鞭子繼續吼道“這次要是能立功我混個小旗,到時候給爹孃捎信回去,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牛大壯笑笑沒說話,這鬼天氣實在不是聊天的好日子,一開口就是一肚子寒風。朱喜子也不再言語,兩個人一起趕路。傍晚的時候他們遠遠地看見韃子的營地。
“光看這氈包和營地,像是駐紮了五六萬軍隊。”朱喜子低聲跟牛大壯說。牛大壯站在馬的下風處眯著眼睛,仔細的觀察這個營地,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將軍這次派人出來,是想打探關外韃子的虛實。因為天候太惡劣,秋冬季向來是休戰的時期。可是將軍卻想趁此,打韃子一個措手不及。
“不行,光靠營地和氈包不好判斷萬一有詐呢?”
“那咋弄?”朱喜子冷的縮肩躬背。
牛大壯耷拉著眼睛,慢慢的拿定主意:“你先調轉馬頭回去,我親自去一探虛實。”
“你不要命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牛大壯握緊韁繩跨上馬背,低頭對朱喜子說“如果我不能回去,你就把眼睛所見回報將軍,走吧。”
牛大壯說完不管朱喜子,一人駕馬向五里外的營地跑去。朱喜子在後邊咬了一會牙,最後一甩馬鞭上馬,往來路返還。
“什麼人?”守衛的韃靼兵拔出馬刀,攔住牛大壯。
牛大壯豪爽一笑,流暢的韃靼語回道:“我是來自噶順諾爾,塔塔爾部的牧仁。為了尋找最好的野馬來到了這裡。天色太晚風又大,所以找到這個山坳避風。”
牛大壯一邊說,一邊從馬背上跳下來。
“這裡是軍營,不想死就趕緊走。”
牛大壯哈哈哈大笑:“你們都是草原上的英雄,還怕我一個人不行?今晚實在不好找地方在避風,要不我沿著山腳往前去幾里?”
牛大壯並不往軍營裡看,只是回頭上馬準備走人。
“站住!”軍營裡出來一個佩著比較華麗馬刀的人,牛大壯估計應該是個小頭目。
那人手扶著彎刀,繞著牛大壯的馬轉了一圈,忽然笑著說:“難得碰到故鄉人,進來一起喝碗馬奶酒。”
牛大壯跳下馬哈哈大笑:“你也是噶順諾爾的,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噶順諾爾哪裡人?南邊的北邊的,東邊的還是西邊的?”
那個人微楞了一下說:“我是扎賚諾爾的。”
牛大壯毫不在意的大笑著說:“那你在我的北邊了,你是那個部落也是塔塔爾部的?”
那個人拍拍牛大壯的肩膀,說:“我是克烈部的,雖然不是一個部落也可以一起暢飲馬奶酒。”
“那倒是。”牛大壯拍拍自己的酒囊“自家釀的濃的夠味。”
韃靼小頭目笑著問:“怎麼沒帶乾糧?”
牛大壯拍了拍身上背的弓箭:“草原的兒子只要在有水草的地方就有食物。”
正說著天上恰好飛過一直蒼鷹,牛大壯取下弓箭搭弓向天。他一眼微眯一眼緊緊盯著飛翔的蒼鷹,弓拉滿月、忽的鬆手,箭若流星直向蒼鷹而去。
附近的韃靼兵,怪叫著撿來蒼鷹。小頭目拍拍牛大壯的肩膀笑道:“好箭法!”
太陽即將落山,營地裡燃氣篝火。小頭目和牛大壯圍著篝火一邊烤新鮮的鷹肉,一邊閒聊。
“你們塔塔爾部好幾個神箭手,不知道你和誰學的?”
牛大壯解下酒囊,喝了一口遞給小頭目說:“是有好幾個,蒙力克,脫朵,巴雅爾、巴圖,不過我是自己琢磨著練出來的。“
“咳、咳你這酒也太烈了。”咂咂舌頭,小頭目說道“這麼好的箭法,不如來打仗,早早做個千戶好娶妻子。”
“有了,在家裡等我呢。”
小頭目瞭解的笑笑:“哪個部落的美不美?”
“布和百戶,外邊巡邏的抓來一個結巴,說是羊群被暴風吹散了再找。”一個韃靼兵過來稟告。
“又一個?”小頭目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牛大壯,話卻是對著來報告的韃靼兵說的“也帶過來。”
牛大壯聽說抓了個結巴就知道,朱喜子被逮到了。他臉上全是事不關己的好奇,順著推推嚷嚷的嘈雜聲音看過去。
“你……你……你們,放……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