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今日才命了府中僕婦將其高高地掛在大宅院的朱門之上,盯著那個“陸”字欣賞了一會,陸柒才進了大開的宅門。
等陸家的下人把朱門合上,一頂轎子也拐出了小巷子,在陸府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轎簾掀開一條胳膊粗的縫,裡頭坐著的高瘦女子盯著那龍飛鳳舞的“陸府”二字看了半晌,這才放下簾子道:“起轎。”
這裡面的高瘦女子字自然是動了心思過來看看的董成了,雖說陸柒府中的下人沒有一個是她派進去的人,但要知道陸家的情況也不是難事。
陸柒辦喬遷宴席的時候,那門上的牌匾就一直沒掛出來。自陸柒到了泉州城,她對這位新知州的戒心也一直沒有放下來。
雖然對方表現出來的順從和軟弱矇蔽了她一些時間,但陸柒到底年輕,忍耐力還不強,這才不到一個月的工夫便露了真實性子。今兒個她聽底下的人彙報陸家掛了牌匾出來,當即就動了心思,來看看這位陸知州新寫的字。
都說字如其人,這牌匾上的陸府二字用的是草書,看著綿軟,但細看卻蘊含著一股剛勁之力,也難怪陸柒一直吩咐下人不把牌匾給掛出來。
陸柒找的匠人是直接在府裡做好了牌匾才被放出來,可惜她當初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愣是被陸柒的表象矇騙了過去。
董成摩挲著手中的念珠,也沒有太把陸柒放在心上。雖說前期她是被陸柒矇騙過去了,但陸柒到底年輕,還不是露了馬甲。陸柒要不願意聽她的沒關係,這知州府上下,那都是聽她使喚的人。
陸柒要做些什麼,即便吩咐了誰不說,那些人也會馬上轉過來通知於她。這小姑娘家家的才來泉州城幾天,難不成還能抓住她的把柄。
而且這些天陸柒積攢了這麼多的案子,這年輕氣盛的新知州還說什麼要一日之內悉數解決,後天便是審案的時候,她倒是要看看,到時候陸柒如何下場。
面帶著不屑的董成坐著轎子走了,那邊秦何則在和管家交接府上事宜。府上新請了兩個賬房,侍女小廝什麼的也添了十餘個,八個是從人牙子手裡買的,籤的死契。六個是活契,兩個籤的是一年,另外四個籤的是三年。
見陸柒進來,這些下人見過了主子,便被管家領了下去。秦何則忙不迭地拉著陸柒進了內院,他顯得很是憂心忡忡。
陸柒見他神情,好奇道:“夫郎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
秦何躊躇半晌,還是說出了口:“府上開銷這麼大,你那點俸祿哪裡夠咱們的開銷。”
陸柒升了官,這朝廷發給陸柒的俸祿便由俸銀60兩,祿米30石變成俸銀80兩祿米40石,看起來是添了不少,但秦何算了算,光是要養府中的這些下人就差不多要去了陸柒的所有俸銀,祿米倒是綽綽有餘。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前在秦府的時候他覺得沒什麼,但現在離了京城到了泉州,他鋪子的進項是半年來送一次,帶的銀票雖說是夠多,但按照他自個花錢的速度,估計撐不過半年。
而且府上還要過各種節日,亂七八糟的應酬也需要用錢。一時之間秦何倒真為這些身外之物發起愁了。
☆、第055章
這還是秦何出生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回為錢財的事情發愁。陸柒也沒說什麼,等著下人把晚膳端上來,房間裡頭只剩了他們兩個,才閒聊一般道:“府上小廝的用度幾何,怎麼會要花這麼多銀子?”
秦何也沒心思吃麵前的飯菜了,從桌子上拿了幾張紙過來。他指著他學著寫起來的薪酬表給陸柒看:“我按照秦府規矩來的,下人們被分為四等,一等的每月有四兩銀子可領,二等有二兩銀子,三等的只有一兩銀子,末等的,也就是沒品級的,每個月只有半兩銀子可以領。”
像是怕陸柒說不懂這月俸意味著什麼,他又解釋道:“在秦府,和小廝一個月有八兩的銀子可以領,過年過節的還有其他補貼。不過京城畢竟不同於泉州,我就依著管家的建議,把下人的月俸都降了些。我差人打聽過了,這泉州城的大戶人家也差不多也是這個數,你好歹是知州,沒道理比那些商戶人家還吝嗇吧。”
這裡一兩銀子大概相當於她前世三百元人民幣的購買力,她一個月的月薪也就是兩萬四,陸柒換算了一下這府中下人的月薪,最低的才三百,最高的也就是一千多。
不過蔬菜水果物價低,很多人自己種著地自給自足,二十兩銀子足夠普通人家一家五口用一年,這些下人俱是包吃包穿包住,基本的生活開銷也是府上全包,這月俸算不得特別高,可也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