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像是在想些什麼,顧子安也不著急,只靜靜地看著他,也不催促,周身淡然的氣質在此刻體現無疑。
過了好半天,川井滕雄抬起眼來,彷彿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搖了搖頭,就在顧子安被他這前後不一的動作,弄的疑惑不已的時候,川井滕雄卻開口了。
“你應該在雅庫扎見過那些全身裹著黑衣的人吧?”再次開口,話已經比前面說的順暢多了。
顧子安點了點頭,“見過,很多。”
川井滕雄手下一緊,鐵鏈跟著動作扯拉了一下,帶起陣陣響動,他閉了閉眼,斷斷續續的話語在密室中響起。
“我不知道你知道些什麼,是不是也發現了這些人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只不過,我聽過那些人叫那人魔主,只知道這些人和一般人不一樣,也和那些有著特殊基因的人不同……”
“我也見過那女人,就是你現在看見的戴著我麵皮,冒充我的人,她是二十年前帶著人突然來我這兒的,你若是察覺到那些人和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那麼也就應當知道我們這些道上的人對各種利益的渴望,總之,她幫我們,我們幫她……”
“不過,沒過多久問題就出來了,你可以想象,兩邊都是不甘於人下的人,再加上我發現那人不是我想象中那麼簡單,戒備自然會有,有些話也不可能全部按她的意思做……到最後,就是你看見的了。”
看見了什麼,顧子安自然是明白的,雅庫扎老大被人替換,永遠的囚禁在了這密室之中,後面的事兒幾乎與她猜測的一模一樣。
她說為什麼魔族的人到雅庫扎的時間和與傅恆之碰面的時間上有些對不上,卻也相差不多,原來,一開始的時候,魔族在雅庫扎這兒是隱於暗處的,直到被替換了之後,才從暗處走到了前面。
不過,真正讓她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
清亮的眼眸飛快地閃過什麼,她定定地道:“滕雄先生見過那人長什麼樣子?”
川井滕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見過,但也不算是全見,那人一直以來都帶著半邊面具,露出的另外半張臉倒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他壓根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
紅唇勾勒出一抹深深地弧度,顧子安從帆布包裡拿出早就備好的紙筆,遞了過去,川井滕雄順手接過,不解的看著她,一句話忽然傳入耳中。
“若是方便的話,還希望滕雄先生能將那人的樣子畫下來。”
川井滕雄整個人一愣,壓根沒想到會聽見這麼一句話,低頭看著手中的紙筆,臉上的血肉彷彿在一瞬間皺成了一團,顯得更加猙獰了,遲疑了一會兒,“我試試吧。”雖說R國這邊大多數都會畫畫,但畢竟他都十來年都沒碰過筆了。
顧子安點了點頭,視線一動不動地凝視在紙上,筆尖落在紙上的沙沙聲一點一點的在密室中響起,異常安靜,一開始畫的並不順暢,每多畫一點兒都會被擦掉,再接著來,與其說是在畫一個真人,還不如說是在練習。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木床上的人在極力認真的畫著,儘可能的還原,站立在一旁的少女靜靜地站在一旁,無論床上的人畫的有多慢都不曾催促過一次,只視線從未從紙上挪開。
慢慢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次數多了,倒是能看出一個大致的輪廓了,半張面具覆蓋在了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一張唇,即便是沒有上色,顧子安卻知道,那面具定然是金色的,那張唇定然是妖豔無比的,而那雙眼睛定然如鷹隼一般,在鋒利的目光遮擋下永遠藏匿著什麼。
漸漸的,另半張臉也開始在紙上慢慢顯現了出來,依舊是那隻眼,與另一隻被面具覆蓋起來的如出一轍,然而,沒了面具的遮擋,彷彿在一時間又多出了什麼,配上那早已經出來的大致輪廓,顧子安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些奇怪。
筆尖接觸紙張的沙沙聲在響起,眉頭、眼睛、鼻樑、嘴……一點一點的一一新增了上去,每多新增一處,清亮的眼眸中疑惑更甚,眉頭緊蹙,一開始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可現在越看,越覺得熟悉,即便整張臉畫的並非一模一樣,卻依舊讓她感覺熟悉。
臉上的輪廓在盡力完善修改,清亮的眼眸在無意識的緩緩睜大,筆停,川井滕雄的聲音響起,他看了看手中的畫,將其遞了過去,嘆道:“應該,只有六七分像。”
原本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卻讓顧子安猛地一震,倏地一把將紙拿了過來,漆黑的視線緊緊地盯在上面,從眉骨、眼睛、鼻樑……嘴,指尖無意識攥緊,好不容易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