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根發之前說一人六十隻老奸兒的任務,現在兩隻三分,那麼就是一個人九十工分。
“我日他猴!”周誠義騰得跳下地,“檢驗他娘去吧,我累一天腰痠背疼的回去睡了。我倒是要看看我一隻老奸兒不抓,他還敢把俺家的工分都扣了不給我分麥子。”說完他趿拉著草鞋揹著手晃悠著往外走。
他這麼說其他人也都響應,打算直接無視張根發那個跳樑小醜,讓他帶著那幫子不分輕重的去蹦躂,他們不伺候。
周明愈攔著他們,笑道:“大爺,別啊,有熱鬧幹嘛不看。咱們一隊沒去抓老奸兒的也有勞動成果呢,你們先去,我給你們變戲法兒保管熱鬧好看,快去啊,我隨後就到。”
他也不解釋,只讓大家都帶小板凳趕緊去。
周誠義幾個面面相覷,最後都看著張翠花,“弟妹,怎麼回事呢?”
張翠花搖頭,“我知道啥啊,這小子折騰啥呢。”
“他一直在割麥子,他能抓啥?別鬧事。”周老漢兒說自己兒子。
張翠花道:“不能,咱們紅鯉子最懂事有分寸了。”
眾人:……真是親孃。
周明愈卻信誓旦旦地保證有好戲看,讓大家都趕緊去,他則拉著莫茹去旮旯裡說悄悄話,商量要如何如何。
莫茹這幾天目睹村裡那些荒唐事,也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人狂熱起來理智什麼的都是浮雲。三隊四隊一直犯蠢就算了,一隊二隊都收了這麼些天麥子,眼瞅著就要分糧食,居然也跟著去摻和,這不是腦子進水是什麼?
明明可以等兩天,分了糧食再去抓,非要現在折騰。
既然要算工分,那好吧,你們不仁不要怪我不義了。
原本她不想拿出來占人家便宜,結果現在逼著她拿出來,不拿出來還要扣家裡的工分!他們一家子早出晚歸累死累活的,明明是勞動模範,不但不獎勵,居然還想扣光他們的工分。
簡直是豈有此理,叔可忍,嬸不可忍!
她擼起袖子,“拿傢什兒來!”
周明愈去拿了個破瓦盆。
莫茹搖頭,“頂啥用啊,換大盆!”
周明愈就去把他們家的臉盆拿來。
莫茹:“至少倆。”
周明愈:……默默地拿了倆過來。
莫茹看了看,“五哥,這是咱們家和麵的盆子。”
周明愈:!!!
他找了一圈也找不到更合適的。
莫茹指了指屋簷底下那個接雨水的黑瓦缸,高到他小腿,直徑有半米,“那個。”
吃飯的盆、打水的水筲都不合適,不衛生。
這個水缸裡的水不是用來吃的,回頭洗洗乾淨就行。
周明愈瞅著她,豎大拇指,“媳婦兒,你這麼能幹!”
莫茹低笑:“不是你媳婦兒我能幹,是空間能幹,可是個寶貝呢,走吧。”
周明愈把那個小水缸的水倒了,擦乾,兩個手拎著帶著莫茹往大隊開會的場上去。
大隊屋就在周家莊村南頭,院子坐不下那麼多人,所以就在前頭一隊的場裡席地而坐。
張根發讓人把大隊裡的一盞馬燈點上,掛在門口的樹杈上,馬燈下面放著一張破桌子,一把歪歪扭扭的椅子。他往那裡一坐,搖搖晃晃得意洋洋,讓他有一種萬人之上的風光感覺。他粗黑的手指頭不斷地耙著有點謝頂的大光明頭,時不時地摸摸自己左胸口袋的鋼筆,一臉的驕傲,全都是當幹部面對小老百姓的優越感。
張根發沒念過書,大字不識幾個,但是喜歡裝文化人,左胸口袋裡常年插著一支筆,一年到頭也沒機會用兩次。這支筆是去年周家莊被評上先進生產隊得的獎品,本應該是給二隊的,被他給拿了去。
底下的人一個勁地吐槽他,“還用抓蚊子,把他往那裡一放,比燈泡還亮,蚊子蒼蠅都能碰死”,“真是個爛根子貨!”“日本鬼子那時候怎麼不抓他去,讓他留下當禍害!”
看著大家差不多坐好了,張根發清清嗓子,拿著那個鐵皮大喇叭吆喝兩聲,嗡嗡的能傳好遠,讓他十分得意。
周明國喊道:“大隊長,不用這個了,我們不聾!”
張根發哈哈兩聲,他巴不得四外村都聽見自己開會呢,他最喜歡開會了,因為這時候最能彰顯他的英武和氣派。
今天他就是要給二隊那幾個不服管的邪頭一個教訓,讓他們出醜丟人!看他們還敢不聽自己的。
“村民們、隊員們、大家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