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誠仁趕緊把稀飯喝完,也顧不得抽菸起來就往外走,他尋思肯定是周明青去望仙鎮打聽著什麼訊息了,要不周誠志不能這樣。
張翠花也催家裡人,“都快點,紅鯉子你也去。”
這種張根發做派可不是隊長的風格,肯定是有大事件!
莫茹給了泥蛋兒和菊花幾個燒過的知了龜,讓他們哄著弟弟妹妹,她也跟著去看看。
到了地裡天還沒黑呢,她周誠志也在——躺在一張破木板床上,正指揮呢,“趁著地溼不用澆水,都給我趕緊秧地瓜。我醜話說頭裡,你們秧的多,今年秋天分的就多。秧少了就等著餓肚子吧。”
現在他哪裡還用說這種話,只要說秧地瓜,大家夥兒就趕緊秧地瓜,絕對沒有異議的。就算陳建設那三戶人喜歡耍心眼的,現在被其他隊員監督得妥妥的,誰也不敢掉隊。
除了不到十歲的孩子,全隊能幹活兒的都來了。
他看沒有人有反對,就道:“今晚上幹到半夜,男人都十分工,女人七分,半大孩子和老人都四分半。”
有高工分拿,大家歡呼一聲都趕緊去忙活。
秧地瓜得先打壟,然後把地瓜秧一棵棵插進去,順便用手懟一個窩窩出來,然後澆水,等水滲下去就開始包起來。
如果不需要澆水的話,速度比澆水快好幾倍,因為澆水需要挑水、澆堆、等滲透、包堆的要求也高。
現在直接插進去,將溼潤的泥土包起來即可。
這種活不是非要男人來,靈巧的女人動作更快,老人孩子也能幫忙。
地瓜秧是張翠花帶著女人們早就剪下來備著的,已經放在專門的混合土壤裡培育出鬚根,現在直接扦插,成活率極高。
之後二十來天就開始結地瓜,麥茬地瓜不需要施底肥,產量也不低,是生產隊必種農作物。
既是隊員們的主要口糧,也是牲口和豬的主要飼料。
單蝶琴和陳建設幾個在一組秧地瓜,她聽周古忠在納悶為什麼大晚上秧地瓜。
“咱們比別的隊幹活都快,有些人麥子還沒收完呢,咱們地都耕了大半,用得著這麼急?”
單蝶琴得意道:“這個我知道一點。”
幾個人都紛紛問她怎麼回事。
單蝶琴瞅瞅不遠處的吳美英,壓低聲音道:“我聽隊長嘀咕咱們這裡以後要種棒子,除了棉花不許留大秋地。”
所謂大秋地就是秋天收完莊稼留著不種,來年春天再種,比如高粱、春穀子、春地瓜、種棉花等。
“棒子?那玩意兒產量和麥子差不多,家家戶戶分那麼百十斤,那不得餓死人?”
“就是啊,這是不讓種高粱了還是不讓秧麥茬地瓜?”
“那可不行,棒子那點收成可吃不飽。”
幾個人就開始嘀咕,手上動作難免慢下來,陳建設直接蹲在那裡開始歇起來。
那邊吳美英一直監視他們呢,看他們幹活開始磨洋工就道:“拉呱別忘了手上幹活,都什麼時候了還偷懶!”隊長讓加夜班肯定是有十萬火急的必須得加。
她就見不到這幾個人扎堆,說閒話就不幹活,對得起工分?
單蝶琴撇撇嘴,隊裡就你嗓門最大最能咧咧,還好意思說別人呢,她不想和吳美英正面衝突,瞥眼看見莫茹,就拿來當出氣筒轉換話題,“傻子怎麼也來,是來混工分的吧。”
莫茹沒有蹲著秧地瓜,她跟著周明愈給家裡人遞地瓜秧,見筐子裡快沒了就趕緊過來拿。
沒想到卻被單蝶琴拿來當出氣筒。
她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莫茹不和她客氣,拿著一把地瓜秧隨手甩了一下,上面的水就甩在單蝶琴身上和臉上。
單蝶琴尖叫一聲,跳起來就要去撓莫茹,卻被吳美英攔著。
“你都叫人家傻子了,還和傻子較勁,你是不是傻?”
單蝶琴氣道:“我剛洗的頭髮。”
吳美英嗤了一聲,“那還是人家剛娶的媳婦呢。”
單蝶琴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傻子能和自己比?她又怕惹了周明愈過來倒黴,扭頭恨恨地秧地瓜。
吳美英喊道:“我說那個誰,你可別公報私仇啊,這地瓜是給隊裡秧的,你要是給秧死了從你口糧里扣。”
單蝶琴:……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大隊長還是生產隊長!你個多管閒事的醜女人!
張根發得了訊息帶了人衝過來,他直跳腳,大喊道:“誰讓你們秧地瓜的?上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