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明愈和周誠志幾個隊長已經商量過,不要社員輪班了,免得有人負責有人不負責,就找兩個認真負責的社員固定輪班看管磨房,隊裡給他們算工分。
至於磨房管理員,幾個隊長也找好了,一個是老書記李柏青,一個是周明來。
這倆人社員們都信得過。
來磨面的按照磨面的時間數量交給管理員一點錢或者糧食,作為磨房的維修費用。
管理員不但要幫忙開閘放水,日常打掃維護磨房,還要記賬,定期跟會計盤賬。
很快,周明愈家的幾十斤秫秫磨好了,周培基家接上……社員們都紛紛排隊。
“還真是很好用呢,不用人動手。”
“看,那邊過篩也是,晃晃悠悠的,不用咱們使勁。”
“這以後還不得養一村的懶婆娘!”有男人開始說欠扁的話,一出口就被女人們圍攻。
一連幾天,先鋒大隊的磨房都沒停,轟隆轟隆地忙著磨糧食。李柏青和周明來倆人要小心盯著那些來看熱鬧的孩子,以免他們亂動搞破壞,更要提防他們不小心掉下去受傷。
自從有了磨房以後,西河邊上再度成為女人們扎堆的地盤,合夥推磨,一邊磨面,一邊做針線、洗衣服的,別提多愜意。
棉花已經徹底拾完,莫茹又完成了一年的使命,有時間就推著腳踏車帶著閨女兒子四處溜達,或者去寫生畫畫,或者野餐遊玩。
倒不像是住在這裡,反而像是來旅遊的,舒適愜意。
……
初冬樹葉落盡,視線不受阻擋,顯得四野開闊,天空也格外湛藍悠遠。
周小八特別喜歡這樣的環境,乖乖地靠在莫茹的懷裡,靜靜地眺望遠方,讓莫茹懷疑他莫不是個小哲學家?
這日出去溜達一圈,等周小八遠眺盡興,莫茹也畫了兩幅寫生,周七七吃了一瓶子黃桃罐頭,八八雖然沒逮著野兔子卻逮著一隻肥田鼠。
莫茹不肯讓它吃,太噁心了!
周七七就吹了一聲口哨,八八縱身一躍,把那田鼠“咻”的一下子扔進河裡!
那田鼠在水面直撲騰,浮浮沉沉的,最後掉下去。
周小八看了一眼,很是淡定,並沒有因此而有什麼別樣的表情,反而是水面飛來飛去的蜻蜓,很吸引他的目光。
莫茹嘆了口氣,怎麼就生了個面癱臉兒子呢。
這以後說媳婦可咋整啊?別是個困難戶才好。
“媽媽,咱們去看水磨房啦。”周七七吃完黃桃罐頭,試探了幾次,莫茹不肯讓她再吃蘋果罐頭,她就決定換個地方玩。
於是小八坐前面,七七坐後面,八八追著跑,莫茹蹬著腳踏車去磨房那裡玩兒。
路上她叮囑周七七,“磨房那裡很危險,要是不小心掉進去可就被水輪給絞壞了,只能跟著爸爸媽媽去,自己不能去,記住了嗎?”
“媽媽,你說一遍我就記住了。”每去一次就說一次,孃的記性果然差了好多,哎,怪不得二大娘總說她生了坷垃以後腦子就不好使了。
她心裡一軟,就抱住了莫茹的後腰,小臉貼上去,“媽媽,你放心吧,我永遠都在你身邊呢。”
你記不住的,我幫你記好啦。
莫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閨女同情了一把。
到了河邊,莫茹停車,把腳踏車靠邊支下。
周七七自己蹭得跳下地,蹬蹬地往磨房跑,“李爺爺,我來啦。”
今天輪到李柏青值班。
李柏青並不在,他給放了水閘以後就去地裡看小麥了。
莫茹看七七跑得太快,趕緊兜著周小八追過去,提醒她慢點,摔到河裡可不是玩兒的。
他們進去的時候,就見闞燕兒和王連花幾個婦女正在推磨呢。
王連花身上揹著她的兒子,比小八大兩個多月,九月底生的,她給兒子起個小名叫九哥。
她暗暗認為勞模家閨女叫七七,自己家叫小九、九哥,就和勞模家孩子一個檔次的。
不過周七七可不會叫他九哥,而是叫他鞋拔子。
九哥的臉在她看來跟鞋拔子可像了,雖然比姐姐白一點,卻一臉雀斑,禿腦門、小眼睛、蒜頭鼻子,撅嘴巴,打眼一看整張臉的最高點不是鼻子而是腦門和嘴巴,不止如此,他還長了個扁腦袋。
這是王連花的驕傲,看,我們家九哥頭睡得多平!哪裡像勞模家閨女那樣圓圓的,醜!
周七七也不喜歡王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