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批是不讓動的,必須留著,等新糧食下來這些就被當做餘糧賣給糧管所或者當做口糧分給落後社員們。
周玉貴:“應急糧要公社批准,你要敢動把你拖去槍斃!”
陳福海嚇得一個激靈,最後道:“算了,反正也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咱們倉庫裡不是還有糧食嗎?先吃著吧,見底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書記和公社肯定會幫咱們想辦法的。”
他們現在還不至於揭不開鍋,各自還是有一部分糧食的。
周玉貴卻不像他那麼沒計較。
雖然還有糧食,但是比起人家二隊囤的糧食只是九牛一毛。
像以前那樣一天二斤半別想,一天一斤也夠嗆,哪怕像張根發說的用舊秤量一斤也應付不到新糧下來。
畢竟還有春耕春種需要加口糧呢!
今年麥子種的太少估計只能指望秋糧呢。
哪一年也沒有去年的糧食支撐到新年秋糧下來的先例啊!
自己隊這麼多家口要吃飯,餓一天都受不了,更何況要好幾個月!
那是真的要餓死人的!
二隊說不定可以支撐到秋糧。
周玉貴算得很清楚,二隊表面一天一斤口糧,實際能吃兩斤多,農忙時候男勞力甚至有三斤還多,可人家不支援也沒辦法啊。
最後倆人還得去找張根發拿主意,畢竟這種局面也是大隊書記帶領他們走進來的,當初要不是跟著他忙活除四害打老奸兒不至於燒了麥子,還有忙活高產麥子耽誤了收莊稼,後來辦食堂也是響應他的領導,讓大家敞開肚皮吃飯……
張根發自然不肯讓他們動應急糧,那個公社定期派人下來檢查可是先進大隊的一個指標呢,其他剩餘的秫秫、玉米、地瓜幹、黃豆等也不許他們動。
他道:“你們不是跟著婦女主任摔了一些地瓜磚嗎?像這麼幹的地瓜磚,三四斤地瓜才曬一斤呢。早上加水熬幾鍋,一頓一人來兩勺就夠了。”
倆隊長瞪大了眼睛,“隊長,瓜幹還兩三斤頂一斤糧食呢,這……”直接用加水的頂乾糧,能行嗎?
張根發怒道:“怎麼不行,忙時吃幹,閒時喝稀,你們又不上坡幹活,吃這個已經不錯,嫌餓就睏覺!”
☆、第151章 跌or漲?
二隊吃完粉條燉骨頭豬血,周圍大隊的幹部都跑來“取經”。
先寒暄、拉家常、攀交情,最後交代來意,“周隊長,俺們能不能買或者換點粉條?”
不說有三隊四隊在前,周誠志也不可能賣,“倉庫糧食都緊巴巴的,俺們餘糧全賣給政府,現在一斤都木得多,當然不賣。”
還有人想磨,“老周,俺們不白要,俺們是買。”
“那你們自己回去下啊?磨粉面子,燒開水,下粉條,一點都不費勁。”周誠志就是不鬆口。
糧食是根本,不能隨便退讓。
那些人也沒轍,要饞只能自己隊做。
可說實在的,除了二隊,甚至一隊都浪費不少地瓜,更別說其他生產隊。
地裡都沒少禍害地瓜,到現在還有一堆堆的凍地瓜呢,倉庫裡哪裡有多餘的地瓜幹做粉條?
所以……只能饞著吧,誰讓她們當時沒儘可能地多往回收地瓜呢,當時一人多收幾個,現在就能做好多粉條呢。
其實別說做粉條,很多大隊現在就像三隊四隊似的,吃飽飯都是問題。
夏天剛成立食堂的時候,一個個都喊著“幹不幹,一天二斤半”,敞開肚皮大吃大喝,兩三個月就把夏天的存糧吃了個底朝天。
之後男人大鍊鋼鐵,女人秋收敷衍,收回來的糧食大半被糧站收走,留在倉庫裡的根本不足以支撐到來年夏收。
現在很多大隊的食堂像二隊那樣吃飽是很好的,大部分已經不能保證社員頓頓吃飽。
有的大隊食堂開始早晚稀飯,只有晌午吃倆窩窩頭,就這樣算計著也只能吃到春天之後怕是得向上級求救濟糧了。
更何況還有賈家溝那種,直接開始吃“澱粉”之類的東西。
現在很多人互相埋怨,男人怪女人們在家裡偷懶,女人們怪男人們丟下家裡不管;結果就更加不肯勞動;一個個抄著手、排成行、站在牆根、曬太陽!
這種情況在三隊四隊表現得非常明顯。
自從張根發讓他們一天三頓喝紅薯糊糊,這倆隊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只有吃飯的時候下來曬曬太陽,其他時間都在炕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