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然並不想將他也捲入這場無休止的女人鬥爭中,只笑眯眯地問他:“蘇先生相不相信我?”
蘇照點了點頭。
李錦然又問:“既然相信,便無須多問。我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守護自己在乎的人。”
蘇照何嘗不明白她這番話的意思,他心疼她,想守護她,見不得她這麼苦。他不敢想,若是哪一天他不在她的身邊,她又會是怎樣的境地?他皺了皺眉,沉聲道:“若我能將你母親跟妹妹安全地送出李府,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走?出了這李府,又能去哪兒,二夫人能輕易地放過她們嗎?她笑了笑,調皮地對他吐了吐舌頭:“蘇先生,我從小到大都在這李府生活,去了外地怕是不適應。人總是要長大的,總不能因為坎坷就不敢往前走。今天你能救我,那明天呢?”
蘇照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見李錦然提著裙襬已朝著紫鵑的方向跑去,步履輕快,仿若受傷的人不是她。但那沾滿鮮血的手卻映在了他的腦海,他嘆了口氣,一直目送她們回到梅苑時才轉身離去。
再說李錦然回房後,立刻脫下方才出去穿的衣物,換了乾爽潔淨的衣褲,平躺在床上。讓紫鵑去隔壁屋裡拿了平時李錦繡玩耍用的小短劍,讓紫鵑握住劍柄,咬了咬牙,將手上血液還未凝固的傷疤再次對在了劍刃上,手一抽動,血液飛濺出來,染紅了紫鵑的手。紫鵑嚇得一把丟掉短劍:“小姐,四夫人您已經盡力了,你又何必這般自殘?”
李錦然笑了笑,依舊用原先吐血的那塊帕子纏在傷口上:“戲要做,就要全套的。接下來我要你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能差,否則明天死的也許就是我們兩個。”
紫鵑見她臉上雖鎮定無比,但卻少有的嚴肅認真,慌忙點了點頭。兩人在搖曳的燭火中竊竊商量著,未過多久,便聽見窗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不時還有幾聲咳嗽。李錦然心下了然,周大夫來了。
“小姐。”紫鵑心下大亂,慌慌忙忙抓住李錦然的手,不料她太過用力,先前的傷口裂開來,鮮血直流。她大驚,李錦然急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
而後投給她一個寬慰的眼神,語氣絲毫不見緊張:“莫要慌,這兩個人都不足為懼,等下你若忘記該說什麼,只管哭便是,哭聲越大,戲就唱得越好。”
紫鵑見她胸有成竹,深深呼吸了好幾下,靜待侍衛與張大夫進門。門剛有被推開的響聲,紫鵑便立刻從地上撿起短劍,緊緊握住刀柄,嘴唇慘白地哭泣,嘴裡呢喃:“小姐,你怎麼這麼傻,咱們又不是頭一回經歷陰雨天,從前都熬過來了,怎麼今兒非要尋死?”
侍衛與張大夫還未踏進屋裡便聽見小姐要尋死的話,慌忙開啟門。一進來兩個人都呆住了,只見李錦然面色慘白,兩手去抓紫鵑手上的短劍,用極為虛弱的語氣說著一些話,不細細聽是聽不太清的。然侍衛卻是練武之人,一聽到小姐命令紫鵑將那短劍遞過去時,急忙快步走上前,一腳踢開了紫鵑手上的短劍。
“你真胡鬧,她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拿什麼去賠小姐的命?”那侍衛言辭犀利,似是相當害怕李錦然真的會出事。
“你行行好,就讓我去了吧。我渾身沒有一處不是冰冷的,骨頭都快結成冰了。把那短劍給我,給我個痛快吧。”此話說完,她又使勁咬了下舌頭,頓時疼得她發出痛苦的聲音。待舌尖有血跡滲出時,她向那侍衛露出一個微笑:“這位大哥,您是練武之人,必然會懂斷了筋脈是何滋味,現在我正嘗著比那還要痛一百倍的滋味。”
那侍衛見李錦然開口說話,竟然能看見鮮血,手心捏了一把汗,竟不知道當下該做什麼,愣在了原地。
“好啊,你們口口聲聲地喊我小姐,可沒有一個人聽我的。你們不拿劍來,我自己去取。”李錦然試圖從床上坐起來,因為兩手用力的原因,原先纏著傷口的帕子上就鮮紅一片,此刻更是被鮮血染了溼透。
“大小姐,你不可起來,不可起來啊。”張大夫原先站在侍衛的身後,並未看得清李錦然到底病成了什麼樣子。然待他看清時,立刻驚慌起來,急忙從藥箱裡取出白紗布,再拿了瓶止血散,步子慌亂地走到李錦然的身邊,“快躺下,這傷口那麼深,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侍衛見張大夫又是給她裹紗布,又是上止血散,不由眉頭皺得更深了。又聽紫鵑一直在旁邊哭哭啼啼,心裡更是煩躁不安。他在李府當差十年有餘,女人的小伎倆他看得也不算少,原先只以為那小姐說什麼陰雨天會發病只是想逃出禪房的藉口,而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