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聽著心驚,這樣能活下來都是奇蹟,一車棉花不過幾十兩銀子而已,這傻小子!
雲舒趕到何慶那宿舍前時,門口已經圍這好大一群幫工僕役,聽聞雲舒前來,立刻讓出一條道兒來。雲舒進到屋裡,見大夫正給床上那人的繃帶打結,即便那人全身上下纏滿繃帶,可鮮血依然不停的往外浸出,乍一看,那分明就是個血人兒。
雲舒在一旁看著,直到大夫洗手開了藥方站起來,她迎上去小聲道:“大夫,怎樣?”
大夫搖頭:“唉,這小子命大,傷口雖多幸好傷到要害,性命應該無礙,只是他失血太多,至少要靜養三個月,不僅湯藥不能斷,伙食進補一點兒不能懈怠,否則以後定會留下病根。”
“多謝大夫,我們會專程安排人照顧好他,一定不出問題。”
“那就好,其他病人了?”
“其他病人?”
“哦,小姐,同去的人也多多少少受了傷,只是沒何慶嚴重。”
“這樣,快找人帶大夫過去。”
“是!”小蝶找了個看熱鬧的婆子,讓她帶著大夫去給其他人診治。等那大夫走後,雲舒拿過藥方大概看了看,心裡衡量片刻,這藥方開得不錯,這大夫水平應該挺高。
小蝶道:“小姐放心,這大夫是新搬來我們對面山腳的一位名醫,聽說以前一直在省城開醫館,醫術高明,救活過不少人,現在回老家來養老的。”
“哦?省城來的?叫什麼名字?”
“具體名諱奴婢不知,大家都叫他巫先生。”
“姓巫?這個姓氏倒是少見。”
“是啊,奴婢也是第一次聽說。”
“算了,只要他不是庸醫就成,走,咱們也去看看於方慶他們吧。”
於方慶和洪嫂夫妻兩個都是家裡的大管事,孃親給他們特許,專門在偏僻的角落給他們撥了個小院兒。那小院兒附近的院牆上還有個側門。直通果園方向,也方便他們的孩子或親戚前來拜訪。但云舒並不知道,這還是第一次來於方慶夫妻的住處。
雲舒走到那側門附近時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盯著那門,小蝶也停下來,看看那門,解釋道:“小姐,那側門是蓋院子的時候就開好的,當初說是用來方便運送果子,這一片的果子從這兒進來可以少繞好大一圈。”
雲舒點點頭:“這側門平時都是鎖著的?”
“不一定。洪嫂和於方慶那裡都有鑰匙,他們親戚來的時候或者有需要的時候隨時都可以開。”
“隨時?”雲舒轉頭看小蝶,小蝶頓了一下。想了想:“大概……是這樣吧!”雲舒皺眉,總覺得那門有些礙眼。
“嗚嗚嗚~~~相公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出去一趟就被砍成這樣,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孩子們可怎麼活啊,嗚嗚嗚~~~~~”前面院子洪嫂的哭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雲舒和小蝶對望一眼,快步向那小院走去,她們進門時,一群婦人正圍著哭得軟倒在地的洪嫂。又是勸又是哄,然後幾個人抬著把她挪到椅子上。雲舒掃了一圈,嘖嘖。除了芸娘,咱們家的大管事小管事全都到齊了,這對夫妻真是有臉面啊。
雲舒咳嗽兩聲,眾人全都停下來,回頭見是雲舒。紛紛站起來,低頭行禮。唯獨洪嫂依然軟綿綿的趴在桌上哭泣。離洪嫂最近的婦人見雲舒臉色不好,暗地戳了洪嫂好幾下,小聲道:“洪嫂,洪嫂,快起來,小姐來了!”
洪嫂依然沒動,反倒是哭泣的聲音更大了,這就是無聲的抗議了,她在抗議雲舒逼著於方慶去買棉花,還要趕著他們運回來,否則於方慶幾人不會連夜趕路,也不會遇上山賊。雲舒道:“不用動她,讓她休息一下!”
然後,雲舒走過來,坐到洪嫂對面,輕聲道:“洪嫂,你別太難過,於管事這次也算因公受傷,他的醫藥費、營養費我會全權負責,月例我也會一分不少的照樣發。”
洪嫂依然趴在桌上哭泣,完全沒有理會雲舒的意思,雲舒能猜到她的心思,也不跟她計較。突然斜地裡衝出個人影兒,直向雲舒撲來,雲舒還沒反應過來,頓覺額上一疼,然後是咔嚓一聲,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接著是婦人們的驚呼聲,一老太太大喊不要。
雲舒一手捂著額頭,感覺上面熱熱的黏糊糊的,她拿下手來一看,滿是鮮血!小蝶驚呼一聲,手忙腳亂的掏出手帕上來捂住雲舒的額頭:“小姐,別動,別動啊,快,快叫大夫,叫大夫啊!”
屋子裡一時混亂無比,而那老太太的驚叫聲更大:“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