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皇宮越遠外面的喧鬧聲就越大,景繡好奇地趴在馬車一側小小的格子視窗上往外張望著,一雙杏眼發著熠熠的光芒,滴溜溜地轉動著。
南宮珏不由得也將頭靠過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疑惑道:“有這麼好看嗎?”怎麼像是沒見過似的,入目之處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賣麵條的小攤位,實在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看的。
景繡依舊好奇地看著外面的各色商鋪和來來往往的行人,頭也不回地問道:“殿下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出宮的心情嗎?”
南宮珏目光變得飄忽,他六歲那年第一次跑出皇宮,那個時候對宮外的一切都覺得新奇,出了宮就再也不想回去,可最終還是被父皇派出的人給綁回宮了。後來他總是想法設法地偷溜出宮,可每次也就只能在這平陽城裡轉轉,次數多了也就膩了。
九歲那年終於擺脫了父皇派來暗中跟著他的人跑出了平陽城,一個人騎著馬到了祥雲寺,本來他的目的地是去看看四國之中最強盛的東旗國,可是暫住在祥雲寺時發生了些事,後來直接被賀延那個老匹夫給帶回來了。
揮開腦海中的思緒,南宮珏知道她問這話的意圖,撇撇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見這市集。”第一次見當然會很興奮對什麼都很好奇了,可她雖然長年待在天靈山上,但不是每年也會下山個一兩次麼。
景繡苦笑,語氣卻聽不出苦澀,顯得異常平和,“我每次下山只有十日期限,光是上山下山就要用了兩天時間,還有一兩天要留在祥雲寺給百姓義診,剩下的幾天也都是跑去一些有錢人家替人治病,幾乎沒有時間逛市集的……”說起來她真的沒有在這個世界上認真地逛過街。
“你說……你每年都會在祥雲寺義診?”南宮珏忽然有些興奮,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緊盯著景繡。
景繡聽出他語氣裡的激動,這才將視線從馬車外收了回來,對上他含著期待的雙眼,不明所以地點頭:“是啊。”
得到景繡的回答南宮珏更加的激動,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容,一雙桃花眼裡閃爍著希冀的光芒,急切地問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繡兒的姑娘?”他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著繡兒的模樣,斷斷續續地描述道:“眼睛大大的……很聰明……對了,祥雲寺的圓空方丈說過要收她做弟子的,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
當年南宮珏回到皇宮之後就被崇明帝派人寸步不離盯著,好不容易才在兩個月後找到機會偷跑出宮,馬不停蹄地趕到祥雲寺後繡兒和司馬濬他們已經都離開了,連圓空大師也不知所蹤。
他問了寺廟裡的和尚,繡兒並沒有跟著司馬濬去東旗,圓空大師在收繡兒為徒的一個月後就留下信獨自一人云遊四方去了,兩天後繡兒孤身一人離開了寺廟,從此不知所蹤,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這些年他一直派人打聽繡兒的下落卻始終音訊全無,這讓他不由得擔心繡兒她是不是遭到了瑞親王妃的毒手或者其他不測,畢竟她才是個五六歲的孩子,無父無母沒有親戚,如何養活自己?
他甚至派了人去東旗混進了瑞親王府,他想或許繡兒會去找司馬濬也不一定,可派出去的人傳回來的結果依舊讓他失望。
直到五年前東旗和西臨的那場大仗過後他才有機會親眼見到司馬濬,他問司馬濬當年為什麼不帶著繡兒一起走,問他可否知道繡兒的下落,可對方竟然一臉冰冷漠然地看著他,彷彿已經不認識他也不認識繡兒一般。任他百般詢問對方就是冷冰冰一言不發,這五年裡每次碰到司馬濬他都不會放過追問繡兒下落的機會,可面對的永遠是一張冷酷到極點的冰山臉,什麼都問不出來。
本來他都快絕望了,這兩年也漸漸減少派出去找繡兒的人手了,可剛才一聽到面前的女子說到祥雲寺,他忽然重新燃起了希望。扁鵲姑娘是天靈老人的徒弟那麼也就是圓空大師的師妹了,而且每年都會去祥雲寺義診。不僅如此,看年紀也和繡兒一般大小。或許她會知道繡兒的下落呢?
景繡震驚看著面前滿臉期待的南宮珏,她知道他口中的“繡兒”和自己重名並不是巧合,那分明指的就是自己,因為他知道圓空大師要收她做弟子的事情。景繡仔細地辨認著南宮珏的一張俊臉,她五年前認識的人屈指可數,記憶中沒有南宮珏啊?
南宮珏……景繡在心裡細細地揣度這三個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在腦海裡過濾,南……宮……珏,珏,“不就是……”景繡忽然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珏”字拆開不就是——王玉!
南宮珏一直注視著她的神情,注意到當他說起繡兒時她的眼裡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