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璃端雅從容地跪在地上,狀似恭謹。
聽到鳳椅上傳來與往常無異的和藹聲音,她忙從容謝恩,站起身來。
“錦璃,你一直住在國師府,與你母妃許久不見。趁著都在,好好說說話。”
“謝太后!”
王綺茹也
tang頷首淺笑,那一身芍藥,彷彿綻出了香氣。
所有人的視線,都凝注於絕美的母女倆身上。
錦璃起身,氣息順暢了,頭腦倏然恢復清明,頓時恍然大悟。
瑗昭儀竟是藉著那番話刻意接近,提醒她,她與她蘇錦璃是敵非友,同時,也提醒她,皇上和太后服用了狼血,讓她多加防備。
她既是大皇子的人,為何要提醒她?
當年蘭妃甚是得寵,卻是在誕下康恆之後,才被封昭儀,後來康恆文武雙全,步步固寵,蘭妃方被冊封為妃。
皇上壽辰在九月中旬,瑗昭儀若那時入宮,這身份來的太過詭異。竟不過短短兩三個月,就一躍成為昭儀?!
大皇子康文則更是有趣,身為兒子,不送別的,卻明目張膽送一個從長相到出身,都甚為尷尬的花樓女子給父親!
若是奪權,憑這計謀,他能贏得了誰?
可往往卑鄙簡單的計謀,總是能出奇制勝。
憑瑗昭儀的一句點撥,錦璃思忖良久,不禁推測,康文早就知曉南宮恪催眠太后與皇上之事。他是要借南宮恪,撩起朝堂波瀾!
錦璃心頭一顫,這便急著要告退,卻聽太后突然說道……
“錦璃,哀家聽說,血族太后給寧安王府送了懿旨,把你休了!可有此事?”
這嘲諷的口氣肅冷含笑。
整座寢殿岑寂無聲,隱隱驚顫。
錦璃忙道,“是,這事兒璃兒知道。”
“哀家早就勸過你,血族人都不是好相與的。你這可是自討苦吃,如今,血族皇室可是連孩子都丟給你了。”
眾人神情各異,除了皇后和王綺茹,眾妃皆是一臉的嘲諷。
錦璃反而愈加鎮靜,“太后明鑑,此事不怪血族,不怪御藍斯,也不怪血族太后,是錦璃一雙小兒因為前幾日被刺殺,錦璃怕拖累御藍斯,自請被休。說起來,是幕後黑手太卑鄙兇殘,竟連一雙幼小的孩童都不肯放過!”
說著,她冷冷抬眸,直盯著太后。
太后波瀾無驚地笑了笑,命人給錦璃賜坐。
“難為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御藍斯記得你的好,血族皇室也必然感激你。只是,你帶著兩個孩子,哀家想為你賜婚,恐怕不好安排。眼下,你可有意中人?”
“太后,錦璃的意中人,您再清楚不過,前兒個在大殿上錦璃可是剛與他鬧了一出呢!您老不是看得蠻過癮的麼?怎這就忘了?”
錦璃說完,無視眾人的尷尬和蘭妃陰沉的怒火,兀自接過宮女端來的茶慢慢品著。
王綺茹只當沒有察覺女兒的無禮,就此站起身來。
“太后,剛才臣妾入宮時,皇上宣召。恐怕是因為靜琪被退婚,以及錦璃被休一事,皇上另有裁奪,臣妾告退。”
太后若有所思地冷眯鳳眸,俯視著階下恭順有度美豔驚人的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你去吧。”
錦璃凝眉,擱下茶盅起身,“母妃……”
王綺茹走到她近前,兩手捧住她的臉兒,寵憐說道,“你且在這裡與太后說說話,祭祖的時辰定在午時,別耽擱了就好。”
她此生最驕傲的,便是得此一女,縱然被夫家休棄,仍能傲然迎霜,百折不撓。
可她王綺茹身為母親,不能讓女兒活在重重危險中。
她得讓她和一雙外孫活得輕鬆些,還有她那不懂分寸,執意納妾的兒子,她王綺茹必須扛起所有的恥辱,迎頭往前。
錦璃見母親一臉平靜,不疑有他,也信了她的一番說辭。
蘇靜琪那事兒,康邕的確該給寧安王府一張聖旨的。
於是,她頷首俯身,“女兒,恭送母妃。”
王綺茹拍了拍她的肩,轉身朝著殿外走。
有妃嬪感慨她的美。
有妃嬪嘲諷她的無奈。
有妃嬪議論趙側妃從地牢裡出來,又得了寧安王的寵幸。
有妃嬪問錦璃,知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失寵……
錦璃尷尬良久,低低地說道,“這怎麼可能?我母妃是這樣一位美人,父王是不可能寵幸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