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來,竟是一份擬定好的遺囑。
錦璃反覆讀了遺囑,隱約感覺不對,卻又無從追根究底。
外公身體還算健康,為何送一份遺囑呢?
再說,她如今聰慧有餘,穩重不足,王氏麾下能人異士多不勝數,老爺子應該不會這麼早把重擔交給她才對。
這事兒雖然疑惑,錦璃卻也不好趕赴江南多問一句。
趁著母親入宮給太后請安,她仔細打探一番,確定外公身體健朗才放了心。
接連兩日,錦璃都在斟酌回信一事。
那信裡,敦促她戒驕戒躁,接納家務,繼承王氏的諸多生意。
身為晚輩,她不能草草幾句就應下了。
康恆一天到晚不見她,忙完政務,忍不住入殿看她。
他靛藍色的銀絲繡錦袍飄逸如浪花般過了門檻,宮靴不由頓住。
紙團如雪,丟了滿地,伏於案上的小女子長吁短嘆,苦惱不已,鵝蛋臉上,還於無意間畫了兩道墨痕。
俊顏浮現一抹寵憐的笑,他避開地上的紙團,拿起那份遺囑看。
錦璃瞥見他華美的錦袍,猛然抬眸。
想起前世他打王氏財產的主意招兵買馬,忙把遺囑抽回來。
康恆繞過桌案,看她信紙上的字,卻是空白一片。
“要回信,你要先確定這信是不是外公親筆所寫。別回了,反弄得老爺子莫名其妙。”
錦璃不禁又看遺囑,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古怪。
“難道,這遺囑還能有假?我研看了多遍,不管正著讀,還是倒著讀,都沒其他深意。”
康恆在她的桌沿上坐下,長腿一抬,不羈踩在她的椅子邊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姣美的臉兒。
豔若蝶翼的睫毛,掩著專注看遺囑的眼眸,瓊鼻,紅唇,楚楚動人的她,便又觸痛了他的心。
自從住進來,除了為他熬藥,送藥,診脈,她便總刻意避開他。
住在一個屋簷下,他若說想她,思念她,恐怕又會被她當成油嘴滑舌。
他只能壓下心裡的衝動,柔聲道,“錦璃,父皇為我們賜婚是大喜之事。外公他老人家不是不諳世事的孩子,沒道理送一份遺囑給我們道喜。難道,你盼著他老人家歸西?”
“你說得也對,可……這筆跡,就是外公親筆所寫。”
“那就更奇怪了。老爺子這是什麼心思?”康恆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就回一句,拒收遺囑,讓他送我們別的,哪怕是一對兒鴛鴦枕,或者是一把蓮子,幾顆紅棗也好。”
什麼鴛鴦枕,蓮子紅棗的?這廝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錦璃氣惱地頓時紅了臉
tang兒,“不準胡言亂語,還有,這是我外公,不准你叫外公。”
“遲早也是我的。”說完,他一彎身,把她按在椅子上,霸道溫柔地吻住她要辯駁的嘴兒。
錦璃僵在椅子上,想起上次的狀況,不敢稍動。
他也學乖了,纏綿淺嘗,不急不緩,疏解了心頭憋悶的思戀,便鬆開她,一手托住她的臉兒,仔細為她擦掉臉上的墨痕。
錦璃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他剃銳飛揚的眉,他豔若晨星的眼,他美到極致的一切,退一步是她曾深愛的,進一步,便是她恨之入骨的。
這分寸,讓她恐慌,怕有朝一日,再也無法精準掌控。
“錦璃,我們去給母妃請安吧。”
“嗯,好啊!”
兩人同時避開了對方的眼神,一個往外走,一個在後面相隨,錦璃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又紅了眼眶。
若他前世不那般待她,此刻,她可能還呆在前世裡,抱著與他白頭偕老痴念,堅定的與他一起走下去,他們的孩子……也該長到南宮謹那般大了。
走出殿門,她轉身,帶上門,忍不住看了眼桌案上封存的畫軸。
那東西,她一直在考慮是否要燒掉。
真的要燒時,卻又不捨。
那是,她拜託孫嬤嬤從南宮恪的書房裡偷來的。
畫上的她,綰著已婚女子的髮髻,與南宮恪恩愛相視,還有一個俊美可愛的男孩——一個……長了獠牙的吸血鬼男孩。
前世的前世,她徹底遺忘了。
也忘了那孩子是如何離開人世的,更忘了自己為何要選擇與康恆不顧一切的在一起。
細想來,與康恆在一起,陪康恆打天下,那麼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