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肩輦,就蹲在青帛身前,空靈剔透的鳳眸凝視著青帛明秀的臉兒,聲音低柔,如此刻天邊壓低的暮雲。
“我剛看過書,殿下轉變你,等同於你的父親。透過血液交換,你與他血脈相連,對他的一切瞭如指掌,自然也看到了他所有的記憶,。”
錦璃從肩輦上拿下兩個靠墊,放在地上,她坐一個,給青帛一個。
“你若不相信我,只告訴我關於畢多思的即可。這個女人,恐怕與皇貴妃之死,難逃干係。殿下身在迷局,恐怕早已被畢多思的疼惜與恩情迷惑,難以看清真相。”
“殿下的記憶……很痛苦。”青帛一開口,便落下淚來。她的確繼承了那些回憶,繼承的,卻都是最慘痛的遭遇。
兩丈高的宮牆遮擋了最後一點天光,青帛落下頭上連衣的寬大錦帽,理順了心緒。
“殿下出生時,陛下龍顏大悅,當即賜名御溟。說殿下生肖屬龍,有溟為海,龍騰海嘯,殿下將來定然成大器。”
錦璃無聲點頭,眼眶不由酸熱。莫名地,她又想到南宮恪的那幅畫,那上面長著獠牙的小鬼……他為何給他取名為南宮謹?!是叮囑那孩子,謹言慎行?
每一個父親都對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而她的父王,亦是期望她前程似錦,豔若琉璃。
她腦海中,莫名浮現一家和樂融融的一幕。
可,御藍斯一家三口的和樂,在宮廷內,是被其他妃嬪所不容的。
青帛繼續說道,“皇后娘娘和其他妃嬪容不下她們母子,教唆百官諫言懇求陛下,在殿下的名字裡加一個‘斯’字,以區分於其他精純血統的皇子。
陛下不肯同意,百官便跪求不起,逼他退位。
陛下若退位,亦是失去了保護皇貴妃和幼子的能力,所以……
殿下的名字裡,從此多了一個斯字,這也意味著殿下將永遠沒有資格繼承血族皇位。”
獨一無二的愛情,獨一無二的連心手鐲,獨一無二的專寵……至高無上的帝王,為這女子不惜與天下為敵。這女子很幸福,也不幸至極。
可憐,無辜的幼兒,亦因此遭牽連。
那女子若有幾分豁達,便不會計較一個名字,而御藍斯理解父母的相愛,也不會在意這個‘斯’字跟隨他永生永世,更不會在意皇位。
因此,錦璃並沒為此難過,反而,她為御藍斯能泰然接受這個名字,並安之若素地用了千年而欽佩,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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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些官員與妃嬪愚蠢,以如此難題刁難,卻反而使得一家三口更加親密無間,牢不可破。
“後來呢?”錦璃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皇貴妃娘娘又有了身孕,那時,殿下五歲。娘娘身懷六甲不便再侍寢,陛下仍是每日夜宿她的寢宮。
皇后又夥同妃嬪,挑撥畢多思與貴妃娘娘反目。眾妃為籠絡自己在後宮的勢力,都把自己的貼身宮女送給陛下,討陛下歡心。獨皇貴妃不肯如此。
皇后當眾諷刺皇貴妃不夠賢淑,皇貴妃卻始終未把畢多思獻給陛下。
畢多思為此惱恨皇貴妃,趁著陛下酒醉,竟私自爬上龍床……不巧,當時殿下玩耍,追著球跑,闖進殿內,正撞見那一幕。
畢多思未能得逞,趁勢謊說為陛下蓋被子。殿下還是大鬧了一場,陛下當即清醒,重罰了畢多思。”
錦璃憂思沉重,恐怕是這兩件事,讓畢多思暗生了恨意。
“陛下既能接受其他宮女,為何不接受畢多思?”
青帛一邊說,一邊摸淚,鼻音也變得濃重含混。“其實,自從認識皇貴妃,陛下就不曾再臨幸過其他女子……連心手鐲的魔力,王妃應該知曉才對,若有一方移情他人,或者不再愛對方,連心必然會鬆脫。”
錦璃恍然大悟,隔著衣袍摸了摸臂環,赫然憶起自己隨身佩戴軒轅頤尾端之事。那次她不過遺忘了御藍斯而已,手鐲便脫落……
“後來,皇貴妃娘娘如何失蹤的?”
“皇貴妃娘娘即將臨盆,陛下擔心照顧疏漏,把年幼的殿下託付給太后照看。太后為避開其他皇子妃嬪的暗害,帶殿下住在避暑行宮內。
後來,與狼族一場大戰,陛下御駕親征……
殿下再見到陛下,陛下已經重病,而皇貴妃娘娘在陛下離宮之時,再也尋不到蹤跡,畢多思以及皇貴妃身邊的所有宮人都慘遭毒害。
陛下顧念皇貴妃,親自把畢多思轉變成了吸血鬼。這些年,畢多思一直盡心扶養殿下,殿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