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蒼白的臉上紅眸如兩簇鬼火,獠牙卻森白地凸在唇角上。
這樣子,對人類來說,定是如魔如獸般,面目可憎。
他迅速鬆了她,不自然地握住了化為手的鬼爪。
錦璃鬆脫在地上,按住心口,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穩住心緒,回想著自己早已構思好的故事,並斟酌著詞句。
洛清絕在她身側蹲下來,“你可是在想別的藉口?還不快說?”
“千恨曾是一位流浪的孤兒,得一位流浪的狼族醫者收留。
那位狼族醫者,亦是一位帶髮修行者,法號為無名,救人從不留名。
自被他收留,他就為千恨取名為安好,因他一生的願望便是,期望世間一切安好。
他心懷天下,姿容驚世,一身無塵,從不殺生。
他教導千恨琴棋書畫,教導千恨習醫學文。
他那般十全十美……千恨忍不住喜歡他,迷戀他,依賴他。”
她柔婉的聲音,悽婉如水,平息了動盪殿內的所有殺氣。
洛清絕已然猜到故事的下半段。
這女子一身清雅,眸中澄澈,不染俗世,又似看透了俗世。
他早料到,她必有故事,卻沒想到是這樣不容於世的戀情,造就了她。
然而,他眸中的懷疑,卻仍是沒有打消。
“說下去!那狼族醫者現在身在何處?”
錦璃喘了口氣,抬眸看他一眼,繼續往下編造。
“千恨一天天長大,情竇初開,與一般女子並無異樣。
期望這份長久廝守的暗戀,能得到回應,期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他不能背棄佛祖,他不肯與我成婚,不肯多施捨半分愛戀……
及笄之年,千恨的生辰,千恨熱情告白,他竟把千恨趕走。
千恨氣急,甘願被其他狼人咬傷,從此化身成狼,與無名相守永生,他卻不肯成全。
千恨以死相迫,他卻以死對他的佛祖謝罪。”
滿殿眾人,都沉溺於她柔婉悲傷的聲音,沉在她描畫的故事裡……
就連御藍斯,也不禁勾勒那番似真似假的畫面。
他卻也因此,疏解了一口氣。
這樣完美的闡述,應該是能打消了洛清絕的懷疑的。
的確,這蕩氣迴腸的愛戀,讓洛清絕久久無言。
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個絕情的綠眸男子與一個清豔的倩影,隨著她話音,緩緩描畫出一幅痴情孽緣的圖畫。
夏花剛絢爛,冬雪又紛飛,漂亮的女孩,一點點娉婷而成清雅的女子。
孩子的率真褪去,被那狼族男子寵壞的女子,執拗而難以捉摸。
這戀情不完美,卻正因為不完美,才感人肺腑。
但是,太感人,卻又更像是假的。
錦璃不理會他的反應,繼續說道……
“所以,我從他死的那一日,更名為千恨,從此居無定所,流浪行醫。
我恨他的絕情,
tang也恨自己的任性,恨被他救,恨被他疼寵,也恨愛上他,萬千憎恨,無從言說,只能埋藏心底。”
輕泣的話音落,洛清絕倏然彎腰湊近,將她單薄的身子扯進了懷裡,水蛭般俯在她的脖頸上,獠牙刺入了嬌嫩的肌膚。
御藍斯驚痛怒斥站起身來,可他忘了,自己被捆綁地無法正常行動,竟一頭差點從臺階上栽下去。
南宮恪迅速起身拉住他,御之煌則對階下怒斥,“洛清絕,你活膩了?!”
凌一瞬間抽出了長劍劈下去……
殿內所有的人惶然驚愕,錦璃迅速抬手,那銀亮的流雲劍刃,已然貼在了她的掌心上。
他們都不知,自從舞仙去往京城那一日開始,錦璃就跟隨伏瀛修習靜心訣。
她早就猜到,舞仙極有可能會在臨終時,對太后道明一切……
而她修習靜心訣,準備這樣一個悲傷的故事,早早勾畫於心底,是為防備太后親自來咬她。
她確信,憑洛清絕,難辨真偽。
那男子的容貌,是曾經白髮的戴著面具的南宮恪,搭配了軒轅蒼的一雙綠眸,而這男子的魂,這男子的性情,痴情,矛盾,想愛而不敢愛,正是她家夫君御藍斯。
那女子,便是年幼的自己,只是將曾經的鵝蛋臉,換了一張甜美的圓臉。
洛清絕喝了兩口血,便鬆開她,口中的甘甜的味道,入了肺腑,有魔力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