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紫色的錦盒在那雙白皙的手上,也似比剛才更精緻華美。
“彌裡,你這是幹什麼?”錦璃不可置信。
彌裡恭謹俯首,“翱王殿下,請原諒!這東西,錦璃不能收,也不配收,她是晚輩,受不得如此大禮。作為她的轉變者,我有權幫她拒絕任何不該收的東西。”
錦璃擔心地探看御風的神情,恐慌地臉兒不見血色。
這禮物就算要退回,也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退回呀!
這太唐突,太失禮,太尷尬!
御風是他能輕易得罪的嗎?
御風眼神複雜地俯視著錦盒,卻無絲毫不適,他接過去,把錦盒收在了袍袖中。
“錦璃,別怪彌裡,失禮之人是我。”
這柄劍,陪他在黑棺內長眠萬年之久,他出來之後,早想把它送給蓮央,卻又怕她如多年前一樣,不肯收。
兩人的一番爭吵,他失望已極,再沒有機會送出去。
沉睡皇陵已久,他也不想再帶著這東西返回那暗無天日的地方,甚至不想再看到它。
樂正夕前去傳話,邀請他來家宴,他正悶在房內,對這東西左右為難。
樂正夕進去拿,以為這禮物是準備來送給錦璃的,便格外瞧了瞧,上面荷花怒放,蓮子浮雕,清晰柔滑。
“這上面的荷花,正是王妃娘娘喜歡的,蓮子寓意也好。母子連心,王妃娘娘正是溟王殿下和世子郡主們才努力復明。”
於是,他就把這劍拿了來。
“因過來倉促,沒有準備別的禮物,隨手便拿了這一件。”
御穹聽得此話,明顯地撥出一口氣。
錦璃因他這聲嘆息,頓覺不安。
而彌裡坐下時,格外和凌一相視看了一眼,兩人神情都古怪地有些沉重。
一份禮物,鬧到如此境地,御藍斯也不禁覺得那東西深不可測,倒也沒有再多問。
他擁著錦璃在懷,安慰拍了拍她的肩。
“皇祖父不介意,你就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嗯。”她仰臉兒對他溫柔淺笑,“我沒事。”
“改天依照那樣子給你打造一個,既然彌裡都幫你拒絕,可見是真的不能收下。”
她知道,彌裡絕不會做對她不好的事,既然不能收,便罷了。
她只是想不通,御風拿這麼一個兇器來當厚禮,竟是非得有緣人才能拔出,而且……
tang還不能收下。
他這到底何意?!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我喜歡繡花針更勝過刀劍,不過是看著那短劍的樣子新奇而已。”
御藍斯失笑聳肩。
說到繡花針,便想起她眼瞎之下,也能繡花的情景。
更讓他暗囧的是,那日在亭子裡,蝶翼上還有他刺繡的兩針……
但願那東西已經被青丹她們丟掉了。
他不自然地輕咳兩聲,擁著錦璃坐下來。
南宮恪卻對那柄古怪的短劍,異常熟悉。
那是擱在御風棺木裡的陪葬之物,而其他王孫貴胄,陪葬的寶物與女人多不勝數,他卻獨這劍相伴棺中。
上面的七顆寶石,是打碎連心手鐲,鑲嵌上去的。
當年,他珍愛蓮央,為怕給她引來殺身之禍,因此打造成這樣一柄短劍送給她。
然而,蓮央有孕,怕牽累孩子,這短劍送不出,他便黯然帶入黑棺,從此沉眠不醒。
前世,南宮恪獨佔血族之後,連同御氏祖墓一併毀掉。
唯獨那柄劍,如何煅燒,打砸,都毀不掉。
他便只能留下,收進兵器庫,卻又無人能拔出。
軍中力大無窮,年逾萬年的狼人,也對這柄劍束手無策。
因關於御風的所有史書被御尊下令燒燬,因此,無人知曉這柄劍的來歷。
照理說,這柄劍是隻有蓮央太后才能拔出的,父皇剛才那句所謂的“有緣人”,不過是不想讓大家誤解。
他也想不通,錦璃為何能拔開這劍。
但御尊做事素有分寸,斷然不會對錦璃暗生不該有的感情。
他波瀾無驚地從高背椅上起身,催促道,“大家先用膳吧!”
夜明珠輝煌瑩白的光下,環著巨大的圓桌,眾男女與孩童,錦衣驚豔,容顏幻美,皆是如仙如魔一般。
南宮謹把小巧玲瓏的果味血糕,盛放在小盤子裡,一盤給弟弟,一盤給淳于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