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肆灼燙的鷹眸,掠過她簡單秀雅的髮髻,只落在她腰間寬闊的金絲寶藍色腰帶……
她心慌地別開頭,卻因對他太熟悉,清楚地感覺到,他視線在身上游走。
腦子裡轟然一團畫面爆開,風馳電掣,燃起一團流火,烘熱了周身的肌膚,血脈近乎刺痛。
她閉著眼睛,咬著牙根,恐懼無助,不敢承認,那一日,其實……不只是他上了癮。
他甜蜜的氣息,利如刀,瞬間將她的靈魂劈成兩半。
一半嘶叫著理智迴歸,一半在魔魅地蠱惑誘哄……
“承認吧,你也想他……承認吧,你一直愛著他……三百年了,可能所有人都忘了那句愚蠢的誓言,沒什麼可怕的……”
可是她卻清楚地記得,御琴在爬山時,曾問她,“姣兒姐,你不會是因為那句誓言,才不願交給我哥吧?也真是有趣,你們那麼小小的兩個人兒,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發下這樣的毒誓?!”
無殤也皺著眉頭不悅,還嘖嘖搖頭,卻是因為她一臉“被羞辱”地神情,和她一身金絲寶藍錦袍。
當然,她這樣子也好看,但這顏色,平日裡可有不少男人也穿,未免太硬朗。
“昨晚剛誇了你穿淺色好看,怎又弄得這般倒胃口?”
她憤怒地踢踹,“既然真的倒胃口,就滾下去!”
“認識我三百年,你還不瞭解我麼?”
他俯首一吻,被她躲了,只落在她臉頰上……
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到了我碗裡的,我是不會浪費的,哪怕是倒胃口的魚骨雞肋,我也會嚼碎了……吞下去。”
然後,他就又把她吞了一回,骨頭也不剩。
礙眼的藍袍,撕得粉碎。
*
一早……已然不是早上,而是日上三竿,迫近了晌午。
龔姣兒被敲門聲驚醒,慌得坐起身來,身側一條手臂,勾住她的腰肢,又將她拉下去。
“放開我,有人敲門。”
“祖父祖母自然會去開的。甭管。”
他慵懶說著,貪戀輕撫滑如絲緞的肌膚,腦子裡卻還在回味著昨晚的歡愉。
御琛倒是說對了,冰美人一旦暖熱了,會火辣辣地撓著心。
昨天食髓知味,晚上他便直接撲上床榻……三百年的爭鬥,都在這最簡單的纏綿裡彌補。
龔姣兒煩躁地推開他的手臂,忙穿衣服,卻找不到一件完整的。
門外又砰砰地響。
“無殤,是敲我們的門,快點起床!”
她只得裹著毯子下床,開啟廚子,一團細碎的布料滾出來,“御無殤,我的衣服呢?”
他忙碌著穿自己的,言簡意賅地冷笑,“撕了。”
“你……你何時撕得?”
“趁你睡著之後。”
“為什麼?”
他坦然笑了笑,“怕你跑了。”
“……”她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只得搶他的外袍裹在身上,去了內間的窗前。
無殤倒也不在意她搶了衣服,只穿著中衣就去開門。
吱呀一聲,他開門的同時,那邊,龔姣兒裹著他的袍子,跳了窗……
他氣惱地低咒,卻見門外的人是母后,不禁大驚失色,當即跪下去。
“母后……兒臣給您請安。”
錦璃站在門檻外,俯視著最是會偷懶的兒子。“你這是請早安,還是午安?為娘讓姣兒來寫經書,可沒讓你跟著在此養尊處優。”
康悅蓉尷尬地在她背後不遠處,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著實沒想到,蘇錦璃,竟然會直接進來這裡。
錦璃側身經過兒子,直接邁進來,卻看到滿地細碎的絲緞。
她在正對門口的正椅上坐下來,眸光敏銳地看向左側書房裡,桌案上擺著兩本經書……
無殤硬著頭皮咕噥,“母后恕罪,兒臣這骨頭還疼著呢!”
錦璃口氣頓生嚴厲,“骨頭疼,就可以不早朝,不去刑部當值了?!”
“這幾日,朝堂之上,也沒什麼好議的。”
那些老傢伙,殿上進言,舉薦皇子當儲君。
背後裡,三五成群,指責這個不好,那個不好。
所幸,他們兄弟之間血濃於水,不聽那些挑撥。
若換做是同父異母的,少不得為此暗生嫌隙,勾心鬥角。
“你若骨頭疼,大可以也不叫我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