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聲還沒傳來,咳嗽聲先傳了過來,桂公公忙把他扶起來,喝了幾口溫水又吞服了一顆藥丸,皇上靠在那兒休息了許久才看著她開口:“你,嫁給了阿珏。”
“是。”
“以後就要他生你生。”皇上喘了一口氣,一字一句,“他死,你死。”
葉蘭嫣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他在擔心什麼,臨了這時候還在意古道廟的傳言,他難道就不擔心守在屋外的這麼多兒子麼,三天時間還剩下兩天,到時候聖旨該怎麼下。
“淳安以南有一處谷地。”皇上讓桂公公從床內的櫃子裡拿出一個錦布袋子裝著的羊皮卷,裡面畫了個很簡單的地圖,標註了淳安,以南過了大概幾十里路進山,山路之後標註了一個谷地。
“到這裡避禍。”皇上沒說一句話都要喘一口氣,葉蘭嫣拿著這羊皮卷忽然覺得沉重萬分,她要是沒有預料錯的話,這圖上畫的地方就是上輩子王爺離開建安城去的地方,皇上駕崩後幾個兒子爭奪帝位,本該在宮中的藤王爺卻沒有了蹤跡,後來蕭景銘登基後派人數次搜尋都沒有找到人,原來是躲在了人跡罕至的山裡。
葉蘭嫣的情緒複雜了起來,皇上都不曾給這麼多個兒子安排後路,偏偏給王爺安排好了後路,兵符,躲藏的地方,之前還防了那麼一手,為了讓將來登基的對他有所忌憚,監國一職後來還用了聖旨而不是口諭。
很久以前建安城中就有過很多的傳言,關於皇上和藤王爺。
先帝過世的時候已經年邁,當時宮中已經有四五年沒有新生的孩子,就像如今的皇上,後三年身子一直不好,病的時候越來越多,宮中也沒有妃子有所出。
先帝過世前臥床病了半年,在之前也有病痛,而藤王爺的生母在先帝過世時正好身懷六甲,不多不少六個月的身孕,縱使那個時候皇上殺光了別的弟兄,是念及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沒有威脅也沒有殺的必要才留下了藤王爺,可之後竭盡全力的救治,費盡心思的教導,還有為他早就謀劃好的後路,卻不是因為他沒威脅和沒必要可以解釋的。
妄加揣測皇上的這些事是死罪,那些猜測藤王爺其實是皇上親生兒子的傳言很快被鎮壓,可這樣的疑問存在很多人的心中,時不時還是會被提起。
葉蘭嫣垂頭:“王爺與我不打算離開建安城。”
皇上看著她說了四個字:“宋家天下。”
“宋家天下。”葉蘭嫣笑了,“皇上既然知道這是宋家天下,為何要做拱手讓人之事。”
皇上徒然瞪大了眼睛,身旁的桂公公跟著緊張了起來,可葉蘭嫣還得說:“宋家天下皇上卻不是很在意,徽州蕭氏一族作亂多時,皇上在眼不在心,太子愚笨不是當皇帝的料,您也如此放任,有子不教,有才卻要扼殺,捧的宜郡王高高在上,壓的前太子冤屈而死,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可今後還是不是宋家的天下卻不一定,若是回到上輩子,這天下早就易主。
葉蘭嫣不是說皇上沒有功績,和歷代先帝一樣,這個皇上當的不差,除了對自己的兄弟和兒子痛下殺手毫無親情之外,登基二十幾載多的事情也非常多,邊境太平百姓安居總是事實,但隨著他年紀越來越大,疑心病越來越重,跟著便越發的任性,他是皇上他說了算,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做完了皇上任性夠了,之後的事他就不想管了,所以廢太子立太子的事才這麼隨意,所以對於徽州蕭氏一族的事才這麼無所謂,百年之後他入皇陵,他活夠了就行。
“王妃。”桂公公看皇上快要被氣暈了,提醒葉蘭嫣不要再繼續說下去,葉蘭嫣抬頭看著他,伸手替他蓋了蓋被子,“您叫我過來早就該想到我會說什麼,您要殺我如今也還能下令執行,您這輩子殺弟兄殺兒子都不手軟,殺我更不會猶豫。”
皇上起伏著胸口沒有說話,葉蘭嫣坦然的看著他:“這天下我不想要,還會是宋家的,但不會是二皇子也不會是三皇子,我與王爺不會離開建安城,您的擔心也不必,我會好好照顧王爺。”
兩個人對望了會兒,葉蘭嫣道出他的心聲:“您不是就要看著這宮裡亂起來麼。”再過兩日聖旨一下,給哪個皇子都得亂,給誰都有人不服氣,宜郡王的人還在城外駐紮,宮裡一有動靜就會圍城,這還沒算早就已經蠢蠢欲動的二皇子,德妃娘娘的耐心也快到頭了,見了血,這朝堂才能太平。
自己養起來的虎,出了籠不得鬥完才行麼。
“你想要什麼。”皇上清明著眼眸看著她,權勢,錢財,葉家的榮華富貴。
葉蘭嫣低低的笑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