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給人聽見還以為我要駕鶴歸西了呢。”
鍾郭氏原本跪在床邊的腳踏上,聽到這話,正抹著沒有多少眼淚的手一頓,帕子下的表情很是扭曲,只是抬起頭看向這婆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滿是被誤解的委屈,“婆母,兒媳婦不是這意思,就是請婆母評理,別讓姑奶奶誤會了兒媳婦,您身子抱恙這段時間,兒媳婦日夜不寐衣帶漸寬地侍疾,這些都足以表明兒媳婦的心意,兒媳婦盼著婆母能長命百歲呢。”
說著違心的話,她卻是表現得相當真誠。
可鍾尤氏是誰?她當了鍾郭氏的婆母二十來年,焉能看不懂這兒媳婦?早已是將她的性子摸了個透徹,只是這次的轉變,她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出來,倒是真遲鈍了。
眼前這兒媳婦以前對待自己這婆母雖說不是全部真心,但至少大部分還是真心的,可如今,她愣是半分真心也沒有感覺得到。
在心底嘆息一聲,她伸手把這兒媳婦扶了起來,“你呀就是愛多想,什麼都往不好的地方去想,我這女兒擔心我的身子可能話說得不大中聽,你聽過就算了,偏還要想歪了去,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故意板起臉孔看向葉鍾氏,“女兒,過來,給你嫂子行個禮道歉,這事也就過去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不愉快?”
這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鍾郭氏放心了,這婆母可惡歸可惡,卻不是全然偏幫自己的女兒,顯然這次葉鍾氏突然回孃家並不是發現了什麼,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些許得意。
葉鍾氏上前行了一禮,“大嫂因我這話就起了誤會,實在沒必要,我娘還得大嫂多多照顧,我這不過是回來探望娘,一時情急話說過了些罷了。”
“大姑奶奶也別往心裡去,我一時反應過度,就是怕大姑奶奶誤會了我。”鍾郭氏皮笑肉不笑,隨後面容又是一副憂戚的樣子,“婆母這病來得頗為蹊蹺,我擔心著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背後使壞?大姑奶奶正好回孃家來,這就再去請個大夫來給看看診,是不是府醫沒本事診不出病因來?”
她主動提及此事,表明自己的坦蕩蕩。
鍾尤氏不著痕跡地與女兒對視一眼,暗地裡點了點頭,自己這病,她本以為是年老才會如此,早已是做好了等死的決心,可如今女兒一提醒,她又覺得不能這麼快認命,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心裡默唸:老頭子,再等我一等吧,等我把這家理順,可不能任由家中藏著顆毒瘤禍害子孫。
“也罷,既然大嫂也如此說,我這就去安排人手。”葉鍾氏忙道。
鍾郭氏為表清白,坐到丫鬟搬來的雕花圓凳上,“大姑奶奶請便,我在這兒陪陪婆母。”
葉鍾氏冷睇一眼這似一副優哉悠哉的大嫂,暗地裡朝自己的心腹嬤嬤吩咐幾句,然後也坐到母親身邊的另一張雕花圓凳上,正好形成了與鍾郭氏分庭抗禮之態。
鍾郭氏故意找著話題與鍾尤氏說著,當然面子上她還是要搭理葉鍾氏的,不然就要被鍾尤氏指責她不會做人了。
葉鍾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直到鍾大奶奶親自端著藥碗進來這才停下,她的目光凌利地掃了一眼那藥碗,不過卻是聰明地不置一詞。
鍾郭氏故意高昂著臉看向葉鍾氏,“大姑奶奶,你要不要檢查一下這湯藥,不然我可要餵給婆母喝了。”
“大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能懷疑你不成?”葉鍾氏故意不滿道。
其實在這節骨眼上,鍾郭氏是不敢做什麼的,如果真被抓住把柄,這可不是被休這麼簡單,所以她也不會指望在這碗湯藥裡面查出什麼來。
鍾郭氏得意一笑,親自端起藥碗,奉到鍾尤氏面前,“婆母,兒媳婦喂您喝藥,這藥到一定病除,您還要看著曾孫子長大娶妻,一定要長命百歲。”
心裡卻是恨不得這婆母早死早好。
鍾尤氏一副沒有起疑的樣子,把到口的湯藥全吞了進去,這倒是讓鍾郭氏更為放心,她可不能功虧一簣。
一碗湯藥很快見底,她還細心地用乾淨的帕子給鍾尤氏擦著嘴巴,“婆母,這會兒感覺舒服一些沒有?”
鍾尤氏微閉上眼睛沒有回答,不過這湯藥落肚,她確是感覺到頭腦一陣清醒,再看這兒媳婦,說不出來的感覺充斥在心間。
鍾郭氏也不執著要答案,而是扮演著孝順兒媳婦的樣子。
鍾大奶奶站在一旁看著,對於婆母這虛偽的舉動,暗地裡撇了撇嘴。
葉鍾氏不為所動,看母親的樣子,就知道鍾郭氏這次沒下黑手,不過正如自己所想,這碗湯藥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