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氏,你將一個失貞女許給我孫子為妻是何居心?”霍周氏首先發難,把這責任全推給權美環。
權美環冷冷一笑,“那可是你孃家的侄孫女,她做出的醜事全京城都知道,你現在拿來怪我豈不是可笑?”
“我把這婚事全權交給你處理,你焉能沒有半點發現?”
“我若能發現那我就是神仙了,哪裡還會做你的兒媳婦受你的氣?更不會讓你的孫子打我女兒的主意。”
一提到霍源和林琦互相生情一事,兩人都心頭不快地再度別開臉,也沒有了再吵嘴的心思。
馬車匆匆駛回了霍家,霍堰先是小心地將親孃抱下馬車,放到下人抬著的軟塌上,再給親孃蓋好保暖的錦被,這才讓人送她回去自個兒的廂房。
一轉頭看到妻子神色冷淡地往另一個方向而去,他忙追上去,一把拉住權美環的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這樣沒頭沒尾的話,權美環卻是知道他在問什麼,一臉無奈地道:“我能有什麼法子?如果我一死可以阻止,我早就做了,可就算我死了,不過也就是阻止三年罷了,三年後呢?他們還是要在一起,你又能奈何?”
霍堰聽聞,眉頭擰成了結,鬆開妻子的手臂,“你說他們倆怎麼就看對眼了?”
“我如何知道?”權美環嘆息一聲,“終歸還是你與我做的孽,才造成這樣的局面。”此時面對霍堰,她漸漸能心平氣和,“你我都這把年紀了,再爭下去也沒有意思,好好勸勸你娘,把這婚事體體面面地辦了吧,到時候不住一塊也好。”
她算是想通了,為了阻止這樁婚事,她辦了蠢事,先不說給霍源找了個失貞女一事,光是與親生子女的關係又再一次弄砸,就相當地讓她鬧心。
霍堰看著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已是漸漸放開了,再思及兒子最後那句話,他再食古不化只怕霍家的血脈就此斷了,那他真的就是霍家的大罪人。
“事已至此,確是無計可施,娘那兒我會去說。”頓了頓,他又道,“真讓他們搬出去住?”
“你娘那個樣子,會是個善待我女兒的主嗎?我還捨不得我女兒被你娘找碴,分開住最好,王不見王,大家都好過。”權美環嗤之以鼻地道,就衝著霍源能想到這點,她覺得她也該重新看待霍源對她小女兒的感情了。“在這點來說,你兒子比你這當老子的強了百倍有餘。”
女兒沒說錯,她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不咋的,在這幾年的婚姻中,她受了多少霍周氏的磋磨,可眼前這個名為她丈夫的男人又為她做過什麼?從來沒有一次在他老孃的面前維護過她,也沒在他兒女的面前為自己樹立當母親的威嚴,他幾乎都是冷眼看著她在霍家苦熬。
人最怕比較,這麼一比較,她覺得霍源真的把霍堰這個老子秒成了渣,半點也不剩。
霍堰被她這番話氣得要吐血,“好端端的,你說這些是不是要找架來吵?”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權美環不懼他的發威,“霍堰,哪怕當年你對我有你兒子對我女兒的一半真情,你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模樣。”
說完,她覺得自己心塞難耐,轉身就匆匆離去了,人生啊,一步錯步步錯,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霍堰怔愣在站在原地,今天妻子這番話對於他而言頗具衝擊力,回顧前塵,他確實是從未為權美環堅持過一件事,就連娶她為繼室一事,是他惟一堅持過的,如今看來也是錯處連連。
站在冷風中半晌,他也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一如他們的婚姻,早已是背道而馳。
對於這樁婚事,無論是林家還是霍家,都開始有所鬆動,不再持以最開初的強烈反對意見。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會兒有人正在快馬加鞭地趕去見端王爺,並且在他面前繪聲繪色地說了今日之事。
“你說那姑娘是襄陽侯夫人的妹妹?”端王爺一把推開摟著的美女,微皺眉地看向自己的手下。
“回王爺的話,正是,襄陽侯夫人今兒個也現身了,而且我聽人稱她為林二姑娘,這身份應是千真萬確。”
端王爺的神情瞬間陰暗萬分,若非那驚鴻一瞥,與那晚的情形大致相同,只怕他還被人矇在鼓裡,至今仍以為那夜所見的都是襄陽侯府的下人。難怪,葉旭堯後來隻字不提此事,原來牽扯進他的小姨子,或者說還是葉旭堯擺了他一道。
思及因此事他與清王府的大郡主受了不少折磨,連帶著家中長輩也責罰不已,更與清王府交惡,他就握緊拳頭,這口氣他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