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一沉,似乎剛剛做的噩夢就要變成現實,一切都要敗露了,她放在膝上的手狠狠地卷著自己的衣襟。
“參見皇上。”兩人行動一致地行禮。
朱翊手一揮示意兩人平身,面無表情道:“凝珍,朕給你一次自首的機會。”
“臣妾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何來的自首?”高貴妃抬頭楚楚可憐地道,“臣妾自從進宮,除了省親之外從未出過宮門,為皇上主理後宮,養育皇嗣,臣妾有什麼需要自首的?”
這樣理直氣壯的樣子,讓人根本聯想不到她會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葉旭堯不得不佩服這位貴妃娘娘,難怪在皇帝看不見的地方,她的手能伸到前朝去,攪亂鹽務一案,使其變得錯蹤複雜。
“子陽。”朱翊冷聲地喚了葉旭堯的字,“既然她不見棺材不流淚,那就讓她知道她犯了什麼錯。”
“臣在。”葉旭堯站出來,朝門外的人一使眼色,頓時有幾個萎靡不振的人被押上來,“貴妃娘娘請恕臣無禮,這是刺殺皇后娘娘的歹徒,經審訊,供稱是高家的死士,娘娘就是刺殺皇后的幕後真兇……”
“你含血噴人——”高貴妃猛然大喝一聲,哪怕跪著,她也表現出一臉的義憤填膺,“葉旭堯,本宮知道我高家與你葉家並不和睦,可本宮待你妻子不薄,她入宮為太后獻膚膏,本宮都未曾刁難於她,非但如此,還親自做陪。本宮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要你這般處心積慮地誣衊我高家?”
“這事情分明就是你親弟動的手,你現在敢說出高志人在哪裡嗎?”蘇辭一臉氣憤的上前質問,他的長姐在這後宮裡面深受這個女人的迫害,他一想起說法恨不得抄刀子上前去結果了她。
“蘇國舅,你是皇后娘娘的親弟,你現在是幫著皇后娘娘給我栽贓。”高貴妃抬頭直視朱翊,“皇上,臣妾問心無愧,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至於臣妾之弟,皇上可以立即宣他進宮。”玉指指著那幾個證人,更是冷笑道:“這都是他們故意弄出來的所謂罪證,拿這個來定臣妾的罪,臣妾不服。”
“你敢指天發誓你沒做對不起皇后的事?”朱翊冷聲質問。
“臣妾敢。”高貴妃當即舉起三根手指,“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高凝珍如果做過有害皇后之事,就讓我高凝珍死無葬身之地。”隨即放下手來,又眼含淚水,“皇上,臣妾發了這樣的毒誓還不能證明臣妾的清白嗎?”
就算死後要墮入阿鼻地獄,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招供出一切,她的手攥得緊緊的,一張本來蒼白的臉蛋這會兒也漲得通紅,看似真的受了莫大的冤屈。
朱翊的手緊緊地握著椅把,當查到此事與高家有關的時候,他恨不得將高貴妃煎皮拆骨,可現在看到她寧可發毒誓也不肯認罪,心下不禁有幾分動搖,莫非自己真的冤屈她了不成?
蘇辭不禁衝動地想要動手結果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葉旭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蘇辭惟有隱忍怒火,僵直地站在當下。
“皇上,這幾名刺客身上都有高家的印記。”他仍想要奮力一搏,希望能將這高貴妃治罪。
“印記?難道就不會是是你們偽造的?”高貴妃嗤之以鼻地道,“我若真要害皇后娘娘,哪裡會用有印記的死士?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本宮還不至於那麼傻。”頓了頓,“蘇國舅,本宮知道你視本宮為眼中釘肉中刺,可本宮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正在這時候,永安公主率先進殿,後面跟著皇帝最寵愛的皇七子,“父皇,母妃犯了什麼錯?”
她睜著圓圓的眼睛,一臉驚恐地問著父親。
而皇七子卻是衝到朱翊的面前,“父皇,您讓母妃起來好不好?這麼冷的天氣,母妃會得風寒的。”
朱翊看了眼這對兒女,女兒嬌俏可愛,兒子聰明,心頭不能說沒有一點觸動,他存活的兒女裡面,就這對姐弟最得他的心,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你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父皇有話要問你們母妃,夜深了,你們且先去睡覺……”
“不,父皇,母妃犯了什麼事?”皇七子道,“如果母妃真犯了事,兒臣定不會為她求情。”
蘇辭聽著皇七子說的話,心裡不由得恨恨地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朱翊卻是心神微微一顫,這兒子太明事理了,遂伸手將他抱坐在膝上,“這是大人的事情,你現在還小,管不了,等再大些,就能為父皇分憂。”揚聲道:“來人,抱七皇子和永安公主下去。”
“父皇?”皇七子喚了一聲,擺明了不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