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上沈之良,女兒這真是蠢到家了。
到底這人還是自己生的,她朝身後的侍女道:“把姑娘拉下去,趕緊點。”
那侍女怕激怒太太,二話不說地拉著怔愣的魯慕青落荒而逃,她身為下人也覺得臊得慌,怎麼就有個這麼蠢的主子?
魯豐氏知道這時候不能再逞能,忙上前給那受傷的婦人賠禮道歉,“真的對不住,是我女兒的錯,她年紀小,一時間受了刺激才會這樣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計較,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那婦人仍繃緊面容,沒再怒罵魯慕青,魯家不要臉,她還要呢。“可我這臉該怎麼辦?你現在是不負責了嗎?魯夫人,我的臉破相了,你的女兒要負全部的責任……”
魯豐氏看了看那條從下巴貫穿到脖頸的血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方氏知道沈家也逃不過責任去,忙道:“我家老爺與宮裡的御醫有交情,到時候給蔡夫人送去去疤膏,儘量不留疤痕……”
“萬一留了呢?我往後該怎麼辦?”蔡夫人不依不饒地道。
林瓏眼裡倒也有幾分內疚,遂朝沈方氏道:“沈夫人,還是先讓人來上藥包紮吧。”
“哦哦哦,對,我這就去喚人來。”沈方氏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喚人去請大夫,這回她看林瓏的眼神有幾分複雜,比起魯慕青,林瓏的表現好得不止一點點,自己三年前真的是鼠目寸光,只計較她家道中落,幫襯不了自家,卻忘了娶妻當娶賢的教條。
魯豐氏暗恨地看著林瓏,若不是她,自家女兒不會當坐做出失儀的舉動,現在更要揹負著難聽的名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林瓏所賜。
“蔡夫人,小女子倒是略知一些去疤的方子,到時侯製出膚膏給蔡夫人送去,必定不會留下半點疤痕。”林瓏保證道,鄭西珠用了她的去疤膏,現在的面板光滑了不少,雖然沒有全然去掉,但卻是不再有礙觀瞻,不細看還看不出來。
“林姑娘,真的?”那位蔡夫人臉上有血跡,說話時看來有幾分可怖。
林瓏鄭重地點點頭,“蔡夫人,這個交給小女子好了,若不是我下意識一閃,夫人也不用受這無妄之災。”
她的眼裡很是真誠,原本對她也有幾分怨氣的蔡夫人這回是完全沒有芥蒂,“林姑娘不要這麼說,情急當中避開乃人之常情,你又有何錯?錯的是有人教不好女兒,關在家中就算了,帶出來傷人就是她的不是。”
魯豐氏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她沒有立場說些開脫之詞。
胖臉夫人等人也圍上來說幾句公道話,於這些言官的夫人而言,這樣的話太容易出口了,又不花本錢,還能樹立形象,她們何樂而不為?再說又是魯慕青那個魯莽女,自然就更招人詬病。
魯豐氏與沈方氏在這一刻恨不得能有個地洞鑽進去,至少不用在此受屈辱。
後院發生的傷人事件,很快就驚動了前方廳堂,男人們哪裡還有心情喝酒胡侃,趕緊把酒杯一摔,就趕往後院,連男女大防都可以暫時不顧。
葉旭堯的步子最大,第一個抵達,待看到人群裡的林瓏安好之時,這才放下心來,排開人群,看向林瓏,“沒事吧?”
周圍的女人看到這白衣勝雪的男子到來,認出後,立即讓開一條道給他。
林瓏立即回頭看他,從他的聲調裡聽出一絲異樣,忙道:“我沒事,倒是傷著了這位蔡夫人。”簡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葉旭堯朝蔡夫人作了個揖以示感謝,再站直時,他兩抹冷然的目光射向了魯豐氏,看來上回的教訓他們並未記住,不然豈會任由女兒再度用鞭傷人?
魯豐氏的身子打了個哆嗦,這回她深刻地意識到是闖了大禍,心裡七上八下地忐忑著。
隨後趕來的沈浩等人看到場面也頓時瞠目結舌,他立即找到沈方氏,大致瞭解了過程後,對於魯家女兒這次闖的禍,臉色立即陰沉下來,這婚約非解不可。
沈之良卻是兩眼盯在林瓏的身上,對於他現在這位未婚妻的處境堪憂沒有半分擔心,那個魯莽的姑娘從來非他所喜,不過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罷了。
這樣的事情發生,沒人有心情留下來,紛紛告辭離去。
葉旭堯也拉著林瓏離去,在經過沈之良時,她的步子也未停頓,這讓本來以為有好戲可看的夫人們失望了一把,不過也是,現任與前任遇上,不理才是正常的。
沈之良不捨地目光停留在林瓏的身上,葉旭堯側頭微微一眯,他立即轉開視線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