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又去了大半個時辰,葉蔓君都忍不住探頭幾次去張望,而她身旁坐著的林瓏卻仍舊淡定不已。
身邊侍候的的如雁和水簾對視一眼,小心地給主子們泡茶,沒敢隨意地插口發表意見。
越是等到最後,人心就越是煩躁,到底見還是不見,總有個說法才是。
林瓏一直沉住氣等待。
又過了將近半個多時辰,那後門再度有響聲,還是那上了年紀的嬤嬤先探頭出來,“兩位貴人,我們姑奶奶同意見您們了。”
葉蔓君與林瓏對視一眼,眼裡都有掩不住的喜意,只要能見上一面就是好的開始。
兩人都戴上帷幄,攏好身上厚重的氅衣,由各自的侍女扶著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這後門太小,容不下馬車前行,她們都是秘密出行,所以並沒有走大道。
這回除了那上了年紀的嬤嬤之外,還有兩個年輕的侍女帶路,林瓏仔細一看那侍女的穿著,必是大丫鬟那一級別的,這才深信之前那嬤嬤沒有誆騙她,她朝匪石看了一眼。
匪石立即會意地將袖口中那五個金元寶暗中塞給那代為通傳的上了年紀的嬤嬤,嬤嬤拿到了金元寶,雙眼笑得只見一條縫隙,礙於那兩個大丫鬟,不敢說千恩萬謝的話。
林瓏與葉蔓君並排走在這容家的宅院裡面,與朝廷官衙那邊相比,這汝陽城當地土豪權貴的宅邸顯得奢華不已,隨處可見奇花異草,自然還少不了金壁輝煌的裝飾,豪華是豪華了,只是顯得缺乏些許底蘊,與京裡的暴發戶略為相似。
姑嫂二人都暗自評估著,只是大家都沒有作聲。
九曲十八彎的,兩人終於在一處院落停下來,待得領路的其中一個大丫鬟進去通傳,好一會兒方才又有一中年嬤嬤迎了出來。
“侯夫人,葉姑娘,我們側妃裡面有請。”
這儀態看似無可挑剔,只是細瞧仍舊有幾分生疏之嫌,顯然是容側妃不想讓人說她不懂禮數,生硬安排出來的。
“有勞了,嬤嬤。”林瓏笑道。
那中年嬤嬤沒想到林瓏如此好說話,那腰彎得更低了些,“侯夫人,這邊請。”
林瓏與葉蔓君對視一眼,然後一前一後跟了進去。
邁臺階,挑簾子,又再通傳,方才進到暖閣。
林瓏一進去,感到一陣暖氣撲面而來,屋裡點燃了炭盆,怪不得一進來就溫暖如春。摘下頭上的帷幄,脫下身上的大氅,她的目光與歪躺在羅漢床上的中年婦人,長得倒是頗為雍容,只是缺了幾分貴氣,這人就是朱子然的生母?
那中年婦人瞬間坐正身子,手裡仍舊拿著林瓏之前給她的信件,雙眼微眯地打量著林瓏,眼裡有著評估之意,這就是京城襄陽侯府那位黃毛丫頭侯夫人?果然年輕慮事不周,怪不得敢登她的門。
葉蔓君是見過容側妃的,她微邁上前,朝容側妃微微一晗首,“容側妃,我們又見面了,蔓君這廂有禮了。”她還沒有成親,在品階上不如容側妃,膝蓋微微一屈。
“葉姑娘不用這麼多禮數,我可受不起。”容側妃聲音冷淡地道,可是她的身子卻不見有半分移動。
林瓏倒是一臉的鎮定,沒有行什麼禮,而是上前徑自挑了張椅子坐下來。
容側妃冷哼一聲,譏嘲道:“我還以為京城來的貴人都禮數十足呢,原來不過是爾爾。”
林瓏微微一笑地面對容側妃,“容側妃不用拿話擠兌我,我來這兒可是為了容側妃不受人欺騙擺佈,當得是容側妃的恩人,給恩人看座乃自古以來的禮數,我這是全了側妃的顏面。”
容側妃沒有見地這麼厚臉皮的女人,看到林瓏不客氣的樣子,心裡頓時憋了一肚子的火,“你倒是厚臉皮,昔日王妃朱陳氏還老是擺京城的譜,現在想來可笑至極,那麼個蠢女人,光會擺譜有何用?不過是銀樣蠟槍頭罷了……”
這話與其在說朱陳氏,不如說是拿來指責林瓏的,葉蔓君的眉頭皺了皺,看向容側妃的目光瞬間帶也幾分寒氣。
容側妃也不懼怕葉蔓君的目光,雙眼更是挑釁地與她對視,一收當初第一次會面時帶了點怯弱的樣子,這才是真正的她。
林瓏點點頭,“朱陳氏確實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沒能將殺子真兇全弄死就變成如今的模樣,確是不值得人同情,容側妃,你說是不是?”
她這話同樣一語雙關,明著是在說朱陳氏,暗中所指卻是容側妃。
初一照面,兩人就針鋒相對,容側妃把手中的茶碗往矮桌上重重一放,“哼,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