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尖利地笑了笑,“就是念在以往的交情上,咱家才會破例與你說這麼多,不然你以為?且好自為之吧,咱家也不能為了你去做得罪人的事情。”擺明了就是走他的路數沒有用,誰不知道現在皇后專寵於後宮,又身懷龍嗣,非昔日吳下阿蒙。
周當家聞言,知道多說無益,如行屍走肉般離開了內務府,這才剛剛開春,還是有幾分寒冷,馬車上的小廝看到當家的出來了,趕緊下來撩起車簾子讓周當家進去。
周當家一聲不吭,繃著臉示意馬車起程離開這內務府管事公公的外宅,一時間只覺得心灰意冷,在這京城裡經營了這麼多年,豐盛德傳到他的手上卻為失去了貢品的地位,這讓他如何面對父親和列位叔父們?
再怎麼為難還是回到了周府,在影壁前下了馬車,他沒有去回稟父親,而是抬腳進了內院。
一路上都沒有停頓,徑自到了正房,妻子周徐氏迎了上來。
“夫君,用晚膳了沒有?”
“沒。”
周徐氏一聽,為丈夫脫外衣的手就是一頓,“我去讓人現炒幾個菜來,夫君稍等。”
周當家一把拉住妻子的手,“我沒胃口,不用這麼麻煩了。”說完,有氣無力地躺到貴妃榻上,望著雕樑畫棟的天花板出神,這祖業敗在他的手裡,這滋味真的太難受了。
周徐氏與周當家做了這麼久的夫妻,焉能看不出丈夫有心事?她把外衣交給侍女掛好,揮退下人,親手搬了雕花圓凳坐到丈夫的身邊,給他捶腿,“夫君,你有心事不妨說給妾身聽。”
周當家回過神來,看了眼妻子低眉順眼的樣子,哪怕也納了幾房妾,在花樓也有紅粉知己,但這都不敵他對為他生了惟一子嗣的妻子的看重,“說給你聽又有什麼用?這是男人在外需要煩的事情,你且在家好生待著把兒子教好,等將來能金榜題名,我死了也有臉面去見祖宗。”
周徐氏聽丈夫說得沉重,心頭肉狂跳,把頭靠在他的懷裡,“夫君,你別嚇我?我們的孩子還沒成人,你若有個萬一,讓我和孩子如何活?天大的事情還有我為你分擔……”
周當家輕撫妻子柔順的秀髮,順勢而滑環住她的腰,緊緊地抱了她一下,“你是個好女人,為周家傳宗接代立下大功,這是我的事,你還是安心待在後院……”
“夫君,我們是夫妻。”周徐氏聲音頗重地道,更是兩眼看著周當家表示她的不妥協,“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再沒見識也好過你獨個兒擔著。”
周當家一臉的感動,伸手把妻子擁入懷中,“婉娘,我沒用保不住我們豐盛德貢品的地位,還不知道該如何向爹交代才好……”
周徐氏原本享受著丈夫懷抱的溫暖,卻在聽到這訊息的時候神色一怔,沒了貢品地位?“夫君,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周當家苦笑,“如果是玩笑那就好了,可惜不是。”長嘆一聲,“流年不利,我們周家怕是風水將盡……”
周徐氏為了自家生意也是沒少巴結官夫人,但是以她的身份進不到那最上層的核心圈子裡,但不代表她沒聽過玉膚坊的大名,只要想一下,自然不難得出豐盛德的危機來自哪裡?“是不是玉膚坊擠兌我們?”
周當家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那位世子夫人?她有心要壯大玉膚坊,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宮廷格局有變,我現在是無力迴天。”
周徐氏壓下心驚,看到丈夫的神色很是擔憂,“真沒有辦法了嗎?”
“若是有,我還會是這個樣子?”周當家無力道,“在回來的路上我把能想都想了,但就是找不到出路,沒了貢品的名頭,玉膚坊再壯大,我們豐盛德就真的危矣。”
周徐氏也是商家女出身,自然聽得明白丈夫話裡的意思,咬著塗了丹蔻的手指頭半晌,最後臉色一狠道:“夫君,我們再找個靠山不就行了?”
“靠山?”周當家諷笑地重複這兩個字眼,果然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如今這局面還哪來的靠山可靠?“你以為這京城遍地都是靠山?得了,我也不與你廢話,這事無論如何還是不能瞞著爹,我這就去爹的院子一趟……”
周徐氏對於丈夫的譏諷並不放在心頭,而是起身道,“夫君,我真的不是在搗亂,這宮裡不是還有個德妃娘娘嗎?聽說她也極得帝寵,王家那也是京裡的權貴之一,若能與王家搭上,再巴上德妃娘娘,這事情豈不是有彎可轉?”
“德妃?”周當家皺了皺眉,很快就把德妃的家世想了一遍,“不行,那可是葉家的親戚,德妃的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