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江山?”
棲月安慰他,“等時候到了,我會告訴她們,你莫擔心。”
慕容曒扶額,“你用胸口的傷口遮掩,能遮掩到什麼時候?她是即曳親手教出來的徒弟,要不了多久便會發現端倪,你是等著被她發現,還是在那之前親口跟她說?”
“不用要不了多久。”棲月捂著胸口,輕輕咳了幾聲,端起茶水灌了幾口,勉強壓住咳意,嘴唇離開茶盞時,上頭有一個鮮紅的口唇印子,一抹嫣紅在水底暈開。“我已經沒有幾天了,早說晚說,都沒有差別。”
“撐的過元宵節嗎?”
“也許不能。”
慕容曒嘆了口氣,驀地又爆發了,“你說你回來做什麼,既然橫豎要死,為何不和她死在外頭,躺在她懷裡嚥氣,讓她一輩子記住你,不會再因為別個的溫柔而動心。到時我只有安慰安兒一個人就夠,不用擔心這個女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這簡直是嫌我不夠忙,臨死了也要給我找事情做。”
棲月起身,緩緩走到慕容曒身前,抬手摸了摸他被玉冠綰起來的頭髮。這個動作一如年幼時候,每次當慕容曒摔倒或受到父皇訓斥,棲月便在他頭頂虛空摸一摸,雖沒有真正碰上去,他的熱量卻讓感官變得真實而清晰。而此刻,確實真真正正的撫摸。
“雖然我很不願意,但這世間,的確只你一人能保護她,也是唯一一個讓我放心將她託付的人。”
慕容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睛移開向一邊,“你就不擔心,在你死後,我褫奪她的長公主封號,將其在皇族中除籍,然後再將她迎入宮中,成為我的王后。”
“你不會這麼做的,從小到大,答應我的事情,你從未失約過。”棲月將手從他的頭頂收回去,“即使你真的如此,那時候人都死了,又有什麼辦法?難不成還真能變成惡鬼,夜夜纏得你不能安生麼?”
“破壞她的婚禮,讓她穩坐十二禤閣閣主之位,將她在乎的每一個人都安置妥當,除掉能夠害她威脅到她的所有人……”慕容曒喃喃數過來,“你想盡一切方法費盡心思求她後半生無虞。這短短一年之中,你在她身上花的心思,遠超我和安兒的總和,她就真的那麼好,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
棲月又笑起來,“你難道不是正因為知道她的好,才放任縱容我做這些事情的?你是一個帝王,不能永遠只依靠我的威力震懾天下,未來也別想靠她。你真該跟她好好學學,想要保護在乎的人,最重要的是先強大自己。”
“你什麼時候才能停止說教?”
“等我死了,你想聽也聽不著了。”
慕容曒頓時沒了聲音。
“還有什麼心願未了,趕緊去做吧,別在我這浪費時間。原以為你會成天黏在紫宸宮,沒想到去的次數不比我多多少,怎的,怕睹人思物,情緒激動,難以開口嗎?”
“總得從現在起便開始讓她慢慢習慣,我漸漸消失這件事。”
慕容曒捂住眼睛,“別說了,你說的我都要哭了……”
“下次說謊之前,先收一收你的笑聲。”棲月坐回椅子裡,“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你準備如何處理?”
“已經讓人控制起來,沒了那女人在背後支招,他們翻騰不起多大的浪來。”
“嗯。準備何時在立皇后?”
“二哥怎麼關心起我的後宮來了?”慕容曒憋著笑,“今天你的話比平常格外多些,莫不是在留遺言吧?如果我一直不聽,讓你沒有機會說出來,是不是代表你還可以活的久一點?”
棲月嘆了口氣,最近的確是他越來越嘮叨,小曒越來越孩子氣。他是擔心如果下一刻突然惡化,這些惦記著尚未處理的事情,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而小曒則是以這種方式,表達他心中對即將失去最信任的人的恐慌。
他們兄妹三人從來相依為命,直到酈清妍這個溫暖泉眼的出現,擾亂他們三人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在這種溫暖之下,再堅不可摧的堡壘也會變得脆弱不堪,彷彿冥冥之中的命中註定,她成為了他們心中最柔軟的所在。
棲月把酈清妍託付給慕容曒保護,何嘗不是希望對方也能保護慕容曒和永安。棲月很清楚酈清妍遠比他想的要堅強,如果最後真受不了他死亡的人是永安或者慕容曒,他希望,並且渴求,她能陪在他們身邊,彼此安慰著,治癒著,以免最壞的情況發生。
從文德殿出來,棲月拐道去了紫宸宮。好幾日不曾見她,思念已在心中長成參天大樹,若再不見她一面,只怕樹枝就要突破身體,瘋狂生長出來。然而棲月撲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