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家主子去盛京並未帶上他,他始終是個太監,哪裡能夠出京,能進皇子府伺候主子都是莫大的恩典了。
七公主的事兒,他早就打聽的清清楚楚了,也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主子了,如今真是無能為力,不過主子既然交代下來了,他肯定要竭盡全力去辦。
天下著雪,宮道上連個奴才都沒有,主僕二人慢慢往前走去,在拐角處突然看到左側有人走了過來,幾盞宮燈在夜裡格外顯眼。
靳水月今兒個沒有留在太后宮中歇息,她答應了十公主,晚上要回去陪她穿花繩玩兒。
風雪很大,靳水月走的很急,又一心看著路面,險些和四阿哥撞到了一起。
“四阿哥萬福金安。”看著來人一如既往露著一張冷臉,在宮燈映照下還顯得有點兒陰森森的,靳水月心中一突,退後兩步盯著他片刻才想起要行禮。
“是你。”四阿哥的臉色愈發的陰沉。
靳水月沒有回話,依舊屈膝拘著禮。
“起來吧。”四阿哥淡淡的說道。
雖然七公主有今日,靳水月脫不了干係,可七公主是害人害己,也實在不關靳水月的事兒,他心裡雖然不痛快,卻也不想為難一個孩子。
“多謝四阿哥。”靳水月起身往一旁退了兩步給他讓道,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她知道,七公主病入膏肓,只怕是難以救活了。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絕非她所願。
七公主雖然壞心眼多,人也囂張刻薄,但到底是一條人命,到底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靳水月並不希望她死。
只是……這是在古代,掉進冰窟窿裡得了寒熱重症就有可能死人,她也無能為力。
她沒有醫術,她只是懂得美容,懂得養生之道,這一切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了。
雖然七公主有今日,的確不能怪她,可是靳水月知道……在德妃宮中眾人眼裡,這都是她的錯兒,她不知道四阿哥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為的,她不想得罪他,不想和他交惡,她如今只想安安穩穩的離開。
四阿哥走了兩步後突然回過頭看著靳水月,她小小的身影在宮燈映照下看的有點單薄可憐。
“聽說你要出宮了?”四阿哥語中聽不出一點兒情緒。
“是。”靳水月乖乖回道。
“出宮好,很好。”四阿哥沉默了半晌後突然說道。
靳水月聞言抬起頭看著他,本想從他的臉色中看看他是什麼意思,但他已經轉身帶著蘇培盛離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七公主病入膏肓沒救了的緣故,原本打算過了年送靳水月出宮的太后,在臘月二十六就將她送出去了。
永壽宮門口,敏貴妃帶著孩子們送靳水月,一個個眼中都喊著淚水。
畢竟相處了六年,彷彿至親一般,如何捨得。
靳水月和他們一一道別,上了軟轎,由奴才們抬著離開了。
“額娘……真的不能讓她留下來嗎?”十三阿哥看著軟轎快走出視線了,才問著身邊的敏貴妃。
“不能留了,七公主危在旦夕,一旦……夭折,水月恐怕會有危險。”敏貴妃一臉凝重道。
“她沒有錯,為什麼要讓她來承受這一切?”十三阿哥一臉不滿道。
“胤祥,事實上,若不是因為她有太后娘娘的庇護,是不能活著出宮的,和公主比起來,大臣之女們何其卑微,就算這件事不是她的錯,最後也得丟了小命,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只是……靳家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七公主若是夭折,這件事兒就如一根針插入皇上心裡,埋進德妃心裡。”敏貴妃一臉擔憂的說道。
十三阿哥聞言,拳頭緊握,一語不發。
他一直將靳水月當做親妹妹一般看待,可她如今卻被逼出宮,狼狽離開,他心裡真不是滋味,若他有本事了,是不是就能保護她不受傷害?
若他沒有本事,現在是靳水月,日後會不會是他的八妹妹、十妹妹,乃至額娘受到傷害?
他決不能看著這樣的事情再出現。
“胤祥,你去哪兒?”看著兒子突然往宮門外頭走去,敏貴妃還以為他要去阻攔靳水月出宮,連忙拉著他問道。
“兒子去箭亭練習射箭,兒子一定會爭氣的,請額娘放心。”十三阿哥一臉堅定的說道,完全沒有平日裡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了。
已經離開的靳水月並不知道這一切,她正坐在軟轎裡,踏上了出宮之路。
她期盼這一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