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上頭記錄的,一件也不要落下,都找起了裝箱子抬走。”靳水月把手裡的卷軸交給巧穗,朗聲吩咐道。
“是。”巧穗聞言頷首,立即吩咐帶來的奴才們收拾起來。
“琉璃花樽兩對……翡翠觀音一個……紅珊瑚一座……白玉如意佩三對……。”巧穗對著上頭大聲唸了起來。
靳水月聽著,心裡頗不是滋味。
五年前,姐姐嫁給太子時,當時準備嫁妝,母親是和她們商量過的,上頭的東西都是母親一樣樣精心準備的,當時內務府的人來人記錄再冊時,也曾清點過,是個太監高聲唱諾的,當時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讓人羨慕,如今……卻是另一番心境了。
唐氏看著屋內很多東西都被裝進了木箱子,原本的擺設全都亂了,心裡擔心不已,她這次肯定會被太子爺責罵……毓慶宮也輪不到她做主了,可是……四福晉也是一尊大佛,她照樣惹不起,也阻止不了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稍微盯著點了,不能讓她們帶走不屬於靳明月的東西。
約莫過了一刻鐘,太子一身酒氣衝了進來,打從三年前在木蘭圍場受傷摔斷腿後,雖然康復了,但太子的左腿已經瘸了,走路時有些不太正常,特別是走快了,還是明顯的,如今跑進來,加之喝了酒的緣故,有些跌跌撞撞的。
“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本宮住手。”太子看著裡面的一切都變了樣,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
“太子殿下,我今日前來只是拿走我姐姐的嫁妝,側福晉也在此看著的,絕不會多拿一針一線,請殿下放心。”靳水月笑著說道。
太子一把把她推開,若不是唐氏連忙扶了一把,靳水月就撞到椅子上了。
“我不許你們碰明月的東西,你們都給本宮滾開。”太子完全像瘋了一樣,去推桃珍和巧穗等人,毓慶宮的奴才們都嚇得不敢動彈,場面十分混亂,直到太子瘋瘋癲癲把屋內好多東西都碰倒後,累了後,才癱軟在了椅子上。
靳水月至始至終看著,什麼都沒有說,但卻示意幾個丫鬟躲遠些,免得被太子傷到。
“我姐姐在時,殿下不知道珍惜,如今人已經不在了,殿下守著這些又有何用?睹物思人嗎?”靳水月見太子冷靜下來後,才淡淡的開了口。
“明月她……。”太子眼中滿是痛苦之色。
“姐姐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我相信她會過的很幸福的,也請殿下放手吧。”靳水月輕聲說道。
姐姐如今和林佑在一起,的確很幸福,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拿吧,都拿走,把這屋裡所有東西都拿走吧。”太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不是嫁妝,我不會拿。”靳水月當然不會拿宮裡的東西了。
太子神色中滿是傷感,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靳水月卻沒有絲毫的心軟和同情,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已經遲了!
屋內的東西很快整理好了,改拿走的一樣都沒有留下,不該要的靳水月也沒有拿,免得到時候姐姐看見後心裡發堵,不過……她當時送給姐姐的銀子呢?
五萬兩現銀,十兩一個的銀子,裝了整整五大箱子,當然……其中有點水分,因為每一層銀子都用厚厚的絨布隔開了,但是……即便撤去絨布,也該有兩大箱子才是啊?
但是現在翻遍庫房,連一個銀裸子都沒有看見。
她記得,太子那時候在銀錢方面沒有虧待過姐姐,姐姐這些壓箱底的銀子都沒有動,還有母親給的兩萬兩銀票,也一直沒有用。
只是……如今姐姐在所有人眼裡已經是“死了”的人了,誰也不能證明她沒有動過那些銀子,屋內的擺設和首飾還好說,因為太子****來看,沒人敢動,也沒有少什麼,只是這銀子……靳水月想到此,忍不住朝唐氏看了過去。
“四福晉……靳側福晉過世後,我在庫房內發現五萬兩銀子,側福晉的妝匣子裡還有兩萬兩……那時候,毓慶宮才由我當家,之前虧空了許多,我便擅自做主先貼補了,您且等一等,我這就去拿銀票來補上。”唐氏滿臉通紅,低聲說道。
她其實也可以不認賬的,但是……當時找到銀子時,還有兩位側福晉在,紙是包不住火的,人家也想做當家人,肯定會拿這件事兒打擊她,與其如此,還不如忍痛割愛……還給人家。
大約兩刻鐘後,靳水月帶著一群奴才,懷裡揣著七萬兩銀票,高高興興出宮了。
大多數東西,她都送到了靳家。
母親專門派人將這些東西收進一個房間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