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後,兩人披著斗篷,撐著油布傘相偕離去,上了王府後院的一輛馬車。
蘇培盛已經得了自家四爺的吩咐,暫時客串一下車伕,這麼晚了,王爺和福晉出門,看兩人的樣子,賊賊嘻嘻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當然得由他這個最知根知底又忠心不二的奴才伺候了。
“王爺,福晉,咱們去哪兒?”蘇培盛搓著手,顫聲問道,沒辦法,不是他聲音想發抖,是坐在車伕的位置上,太凍人了。
“去靳府。”靳水月低聲說道。
蘇培盛聞言,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兒不好使了,靳府不就是福晉的孃家嘛,怎麼福晉帶著王爺回孃家還這麼藏著掖著的,非得夜裡去?
心裡雖然有疑惑,不過蘇培盛是不敢問的,乖乖當起了車伕,趕著馬車往靳府去了。
靳水月並沒有讓他把馬車趕到靳府任何一道門口,而是去了府外一個小巷子裡,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靳水月望著眼前的磚牆,在這牆裡面,便是靳府了,確切的說,是靳府的蘭香院,是靳水月父親和母親住的院子,也是她未出嫁前住的地方。
“帶我上去坐坐。”靳水月輕輕捅了捅自家四爺的手臂,低聲說道。
“哪裡坐?”四阿哥聞言到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可以坐的地方。
“牆上。”靳水月指了指上頭笑道。
四阿哥聽了後微微一愣,想了想後,從馬車內拿了一個墊子,飛身上牆,將墊子鋪到了牆頂上,這才下來,攬著自家福晉的腰,抱著她上了牆,坐了下來。
“一晃都十幾年過去了。”靳水月靠在自家四爺肩上笑道:“我記得,你第一次翻牆到我們靳府那一天,我們也在這兒坐了好久。”
“是啊,算算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吧。”四阿哥聞言心中一陣感嘆,他和這丫頭認識多年,真正喜歡上她,和她在一起也十幾年了,那個時候的他,明明年紀已經不小了,早就不是個毛頭小子了,可是每次和她在一起,總會做出一些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以他的行事作風,竟然會爬牆和她坐到一塊,在當年看來,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同樣換做今天,也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他偏偏又做了。
“這叫故地重遊。”靳水月笑著說道,不過聲音卻很低很低,她可不想把府裡的人引來,若不是大雪紛飛的夜裡,她也不敢帶他過來,否則這樣爬牆坐著,早就被人發現了,到時候豈不是很尷尬?
“是是是,故地重遊,只是我的福晉,今兒個實在是太冷了,我倒是不怕,我是怕把你冷壞了,咱們坐一會就回去,可好?”四阿哥輕輕將她抱在懷裡笑道。
“那是當然,不然你還指望我和十幾年前一樣,陪著你坐到天亮?除非我傻了,說起來,那時候我也傻了,明明自己怕冷的要命,竟然還陪著你東拉西扯一晚上。”靳水月想想都覺得佩服自己,那時候的她,大概就已經喜歡上眼前這個男人了吧,否則不會傻乎乎的陪人家一整夜。
“說得對,我們都傻了,現在也夠傻的。”四阿哥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他們兩個都老夫老妻多年了,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幹出這樣的事情,在旁人眼裡可不是犯傻嘛,不過此刻的他,雖然覺得很冷,但是心裡卻是暖暖的。
想起過去的種種,他更覺得今兒個的幸福來之不易,他能娶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她廝守這麼多年,更不容易。
這樣的幸福,也是他拼盡一切要去守護的,誰也別想奪走這一切。
“走吧,雖然很晚了,可我看院子裡不少屋子還亮著燈呢,一會被人發現了是小,嚇到人可就罪過了。”靳水月挽著自家四哥的胳膊,低聲笑道。
試想一下,下雪天,黑黢黢的夜裡,一抬頭突然在牆上看見有人影,的確怪嚇人的,到時候沒準人家還以為鬧鬼了呢。
“好,咱們回去了。”四阿哥輕輕搓了搓手,拉著自家福晉柔軟的小手,將她護在懷裡,跳下了牆。
蘇培盛已經很困了,坐在馬車前頭都打起瞌睡來了,被自家四爺輕輕踹了一下後,才一下子彈起身來,由於用力過猛,頭上的帽子都差點飛出去了,他一邊伸手扶著帽子,一邊拉開了馬車簾子笑道:“王爺,福晉,請上馬車。”
“天這麼冷,還讓你跟著我們折騰,真是辛苦了。”靳水月一邊上馬車,一邊說道。
“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福晉這麼說,奴才我可無地自容了。”蘇培盛嘿嘿笑道。
他就一個太監,從小家境貧寒,父母養不起他,才把他賣進宮當公公,如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