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在旁人眼裡可是王爺的寵臣、心腹,大家都說他在宮裡歷練歷練便要身居要職了,所以只要和他沾親帶故的人都免不了來親近親近,這兩個月他每次沐休,府上都會來不少人拜訪,讓他煩不勝煩。
不過只要是和鄂家有關的人,他是從來不見的。
他額娘瓜爾佳氏雖然死的早,但是他和外祖家的聯絡卻沒有斷,這次進京他也去拜訪了,這馮管家還是他舅舅給他的人,倒是值得信任,總比他自己去外頭找的靠譜。
“啟稟老爺,昨兒個鄂府的大少爺過來了,說要見您。”馮管家連忙說道。
“鄂府的大少爺。”鄂常安聞言臉上滿是諷刺之色:“是鄂容安吧。”
“是。”馮管家連忙點頭。
“不必理會。”鄂常安臉上滿是冷意。
大公子?倘若年僅八歲的鄂容安是大公子,那麼他呢?他鄂常安算什麼?
他阿瑪至始至終就沒想認他這個兒子吧,如今叫了鄂容安過來,不過是看他如今爭氣了,成了攝政王身邊的紅人,怕他報復他們而已。
“不許讓任何與鄂家有關的人進府。”鄂常安沉聲說道。
既然他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王爺還親賜了府門上的牌匾,那就證明王爺也是支援他自立門戶的。
莫說他現在是王爺身邊的大紅人,即便他鄂常安一無所有,他也不會回鄂府,就像十年前,他寧可流浪,跟著小乞兒混,也不回去一樣。
“奴才知道了。”馮管家恭聲頷首。
鄂常安聞言揮了揮手,示意馮管家出去。
鄂容安的到來讓他心裡既反感又煩躁,他走到窗前站立了一會便回到了屋內。
今兒個是他沐休的日子,可宮內卻出了事,他本想留下的,王爺卻叫他好好回來休息兩天。
看著桌上的食盒,鄂常安眼神閃了閃,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食盒開啟了。
昨兒個回到宮裡就一直忙到方才出宮,所以他並沒有開啟食盒。
裡面放著栗子糕和滷豬蹄,兩樣都是他最愛吃的。
他剛去西北時,外祖母放心不下他,千里迢迢追了過去,在離軍營最近的一個村子裡落腳,買了個農家小院住下,隔三差五便要親自做了栗子糕和滷豬蹄給他送到軍營裡。
外祖母在哪兒待了三年,因為京中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她,她無法再多留。
外祖母身子本就不好,西北到京城路途遙遠,她經不起勞頓,尚未到京城就病了,回去後拖了半年就嚥了氣。
鄂常安每每想到這兒都心如刀絞,若不是為了照顧他,外祖母根本就不必去西北待上三年,西北之地苦寒,外祖母經常生病拖垮了身子。
不過,那三年也是他這輩子最快樂幸福的三年。
他自幼喪母,額娘在他腦子裡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阿瑪身為一個男人本就不會照顧孩子,將他丟給乳母看顧,有時候政務繁忙,他幾天才能見到阿瑪一次,後來阿瑪再娶,他們父子間就越來越疏遠了,多年來,就外祖家的人給他一絲溫暖,那三年的點點滴滴,是他內心深處最柔軟最溫暖的記憶。
鄂常安伸手拿起一塊栗子糕嚐了嚐,他不喜歡吃太甜膩的東西,所以外祖母做的栗子糕並不甜,這個也一樣,味道雖然不如外祖母做的,但也能下口,滷豬蹄稍稍做的軟了一些,味道也還不錯。
鄂常安一邊吃著,腦海裡就浮現起安安昨晚上見到他時的樣子來。
她那時候笑的很開心,似乎很高興見到自己。
鄂常安也想不通一直和他距離甚遠的三格格怎麼就突然給他送起吃的來了,可是腦子裡一浮現起昨天那副場景時,他的心裡便悄悄升起了一絲連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軟。
她似乎有話還沒有說完,找個機會問問去,鄂常安在心裡如此想到。
……
正院正廳內,靳水月帶著安安姐妹兩個坐在了正前方的羅漢榻上,等著弘時帶新媳婦過來請安。
她家四爺已經命人傳話回來了,雖然皇上昨夜挺過去了,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他早朝後依舊要守在乾清宮寢殿照顧皇帝,就不回來了,認親的事兒她主持便是了,等找個機會再讓兒媳婦向他磕頭就是了。
“福晉,宋格格過來了。”菊珍進來柔聲稟道。
“讓她進來吧。”靳水月淡淡的點了點頭。
宋氏進來後向靳水月行了禮,然後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雖然她和靳水月之間隔著安安和珍珍兩人,但她依舊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