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青娘,張姓是本地大姓,你今日將族長他們打壓一番,會不會……所謂眾怒難犯,萬一他們糾集了眾多族人來鬧,後宅都是我們幾個弱質女流,但憑家裡這些個僕役……”
姜採青望見周姨娘擔憂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微微一笑說道:“他們剛才能忍氣吞聲,哪裡是怕了那幾個僕役?且不說還有官府王法,只要沂州裴家還在,他們就不敢明目張膽欺負到咱們門上。”
“青娘說的倒也有理。”周姨娘點頭,“只是……我總歸不敢放心,還是叫下人們防備一些。”
“這些子老厭物!張家哪裡薄待過他們?”菊姨娘忿忿罵道。
“人心不足,厚待又能怎樣?橫豎張家如今遭了難,索性往後就不理會他們,從今兒起,把那些個宗祠祭祀修繕之類的花費,全都給我裁了,既然是宗族裡的事情,族人又不止我們一家,該我們均攤多少,就給多少,多一文錢都沒有。”
想那族長,哪裡是要給他侄孫找差事?他們眼睛裡盯著的,無非是張家萬貫的家產罷了。如今大約覺著,若是姜採青生下個女兒,這家產大部分就都是他們的,倒怕姜採青她們這會子多拿多用了去,找什麼差事,竟還說什麼幫襯,分明是想楔個釘子進來監管“族裡的財產”,保不準就把這家業鯨吞蠶食了去。
索性就叫他多一文錢也撈不著,正好趁機在張家立個威。
折騰這一番,午飯的時間已經到了,綾姨娘使喚丫鬟來問在哪裡擺飯,姜採青一尋思,橫豎她和周姨娘、菊姨娘已經在這偏廳坐著了,犯不著再回後院去,索性就擺在偏廳吧。兩個婆子很快就擺好桌椅,綾姨娘、絹姨娘帶著丫鬟一樣樣菜餚傳了上來。
“秋棠怎還沒來?”姜採青問,轉身叫雪錦,“你去催催。”
菊姨娘忙說:“剛才奴婢和周姨娘約她一起,她說忙著做些針線,天越發冷了,想要給青娘子做件披風的。”
天果真是越發冷了,這廳堂畢竟比不上後院住人的屋子密閉,儘管穿的厚實,坐久了還有些冷的,婆子抬了火炭盆來,燒得火苗子旺旺的,姜採青便招呼姨娘們都坐下吃飯。周姨娘自己去主位右手邊做坐了,姜採青便坐了主位,菊姨娘卻站在下首,大約按規矩她們身份低些不敢大方坐下的,姜採青又叫了一次,她才在下首就座。
三人才坐好,棠姨娘跟著雪錦進來了,她裹著一件月白色鑲毛的綾子披風,腦後鬆鬆綰著垂髻,髻邊只戴了朵白絨小花,懷裡還抱了個包著布巾的湯婆子。她身形本就纖細,這一副打扮顯得越發柔弱了。
菊姨娘便指著棠姨娘打趣道:“瞧瞧,就她最怕冷,上輩子凍死鬼投的胎,還說要給青娘子做披風呢,自己倒先穿上了。”
姨娘們也分“夥”的,綾姨娘和絹姨娘合得來些,周姨娘和綾姨娘住得近,往來也多,而菊姨娘則和棠姨娘比較要好,也因此兩人說話就隨意起來。棠姨娘嗔怪地白了菊姨娘一眼,卻挨著菊姨娘身邊坐下了。
“青娘子切莫怪罪,奴婢來的晚了。天一冷,人也變得懶,這幾日要給您做點針線來著,也是我手笨,弄了這半天才縫好一條滾邊。”
“你身子本就弱,給我做什麼針線,好生歇著才是。”姜採青說道。
這古代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服裝廠,偶有成衣鋪子,賣的也多是些下層男子穿的粗布衣裳,各家各戶都是自給自足,自家織布裁衣。並且越是富貴人家,越要養著專門做針線活的“針線人”,達官顯貴甚至都要專有一個針線坊。張家也養了兩個針線婆子的,只不過據姜採青所見,這後院裡的姨娘們也都經常自己做針線的,周姨娘和棠姨娘算是女紅高手,繡的一手好繡活,絹姨娘屋裡還擺著織架呢,時常的札札弄機杼。
古代的女子要是飯食不行,針線不好,大約就很難生活了吧。姜採青自忖,像她這樣不會針線不會做飯,倒是挑嘴會吃,還一雙天足大腳的,放之四海估計也沒人願意娶回家當祖宗。
反過來想,這些姨娘們整日關在後院裡,不能上網沒有電視,甚至不識字,連看看閒書都不能,除了繡花織布打發日子,還能做什麼。
“青娘子,您就讓她做吧,我看她如今越發懶得沒精神了,有點事情做倒是好事。”菊姨娘把衣袖折起,半側著身子給上首的姜採青舀了碗紅棗蓮子湯,口中嘖了一聲說道:“也就數我笨拙,針線不巧,飯食點心也做不好,最沒用的一個了,想給青娘子儘儘心都沒有拿出手的。”
菊姨娘原是江南的貴族世家養的樂女,哪會有人教她這些女紅針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