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嫁人。嫁人有什麼好?奴婢就跟著娘子,還不是舒坦的好日子。”花羅說著,一推翠綺道:“可不是說你的王兆大哥不好啊,王大哥對你是好的,橫豎你也被他吃定了,就老實嫁了吧。”
姜採青琢磨了一圈,還真沒想到誰跟花羅合適。長興?小夥兒倒是不錯,可也沒見他跟花羅走得近乎呀。算了,人各有各的緣分,她對亂點鴛鴦沒興趣,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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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正月底了,正打算著搬回山下大宅呢,忽然就傳來訊息說,福王在滕州一帶吃了敗仗,朝廷的援軍來到,福王的兵馬節節敗退,又往這一帶撤回來了。這仗從入冬打到年後,還有完沒完了?
索性決定繼續在這山林別院住著吧。這一住便入了二月,春寒料峭,山林裡樹梢泛青的時候,福王連吃幾場敗仗,竟退到沂州境內來了。派到山下打探的人回來說,山下不遠便駐紮了福王的兵馬,田莊上的耕牛也叫亂兵牽走好幾頭,殺掉吃肉了。
好在亂兵並沒有殺人放火,長興悄悄摸下山,竟得知當日那個韓守山就在白石鎮駐紮,也就是棠姨娘嫁的那個韓校尉,如今時隔一年多,聽說跟著福王東征西戰,已經升做拱衛將軍了。
“可聽到秋棠的訊息?”
“聽說了。”長興忙回道,“小的趁黃昏摸進鎮子,聽留在大宅的護院說,棠姨娘倒是來過咱們家,問起娘子去向呢。白石鎮如今亂糟糟的,鎮裡鎮外駐紮著兵馬,就連張家宗祠並學堂都被軍爺們佔用了,只咱們那大宅卻好好的,聽說是拱衛將軍下的令,不叫損毀張家大宅。小的琢磨著,一來娘子當日曾幫過他們籌糧,二來怕也是棠姨娘說了話的。”
“多虧秋棠還有良心,那大宅若是叫亂兵佔了,還不知糟蹋成什麼樣子呢。”綾姨娘合掌說道,趕緊唸了句阿彌陀佛。
才說到棠姨娘沒幾天,山下一頂墨青呢子小轎上山來了,在進山的崗哨處竟得了許可,一路抬到山上別院。
轎子裡坐的正是秋棠。姜採青早早得了山下的護衛來報,聽說棠姨娘上山求見,除了兩個轎伕、兩個隨從,便只帶了一個粗壯的婆子,看這情形,興許就是來看看故人吧,便傳話叫放她上山來。
一年多不見,秋棠容顏如舊,越發纖細娉婷的美麗,穿了件浣花錦的碧色褙子,頭上斜插著累絲金鳳釵,看著比在張家時鮮亮許多,只是眉目間卻並沒有多少喜色。
“娘子安好!”秋棠深深一拜,揚起一抹柔婉的笑容。
“秋棠,你怎的來了?”姜採青叫人倒了茶,便打發了一堆丫鬟婆子,只留下花羅在跟前伺候。
“奴婢這幾日就要離開白石鎮了,也不知往後還能不能再見著,問了大宅的家僕說娘子在這別院,便上山來見見娘子。”
“離開白石鎮?”姜採青忙問道,“韓將軍又要開拔了嗎?這一回要往哪裡去?”
“奴婢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往哪裡去。”秋棠搖頭道,“本來從涼州出征時,他便不該帶著家眷的,然而我在涼州孤身一人,舉目無親的,他實在不忍心將我留下。當時福王自負西北兵權在手,勝券在握,只一心想著進京勤王奪位,還想著一路披靡雞犬尊榮,便也沒多管這些瑣碎事,我才跟著他從涼州一路到此。”
看來那位韓將軍對秋棠很是不錯,不枉秋棠當初決然嫁他了。
“如今福王節節潰敗,他整日行軍打仗,朝不保夕,下一步也不知落腳哪裡,生死難料,也不知往後還能不能再見著,奴婢趁這時候來跟娘子告個別。”
不知為何,她這些話讓姜採青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忙說道:“他們行軍打仗,你一路奔波地跟著的確不好,倒不如先留在此處,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去找他團聚吧。”
秋棠輕輕搖頭,低聲嘆道:“奴婢此番若是不跟著他去,若是福王最終勝了還好,若是……怕只怕一別無期了,倒不如仍舊跟著。他雖是個粗人莽漢,待奴婢卻是憐愛的,奴婢原先嫁他,只想著管他是誰,只要給奴婢離了這傷心地,有個安頓去處就好,然而嫁了他,奴婢才知道被男人疼惜的滋味兒……”
“那……隨你吧。”姜採青聽著心裡發酸,也不再阻攔勸說,便叮囑道:“這兵荒馬亂也不要想那麼多,只小心顧全自己,平平安安就好。”
“秋棠知道了。謝娘子。”棠姨娘低頭半晌,忽然低聲說道:“奴婢此番來,有一樁事情想求娘子,本來也沒臉說,可奴婢又不會寫字……”
“到底是什麼事情?”姜採青問道,“只要我能幫的,你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