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自然是對的,沒想到話剛說出去,後院就有人急了。
隔日午後,姜採青小睡之後才起身,周姨娘就急急找了來,開門見山問道:“青娘,我聽說你叫布帛鋪的樊掌櫃坐地收買棉布,可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姜採青隨口道,“我叫他們去四鄉里貼了告示,按市價大量收購細棉布。”
“收那麼多棉布做什麼?你怎的也不跟我商量一聲?”周姨娘埋怨道,“這樣大事情,你也敢自作主張,鋪子裡棉布並不掙錢,你這樣放開了收,且不說哪天賣的出去,這要佔著多少銀子呀。”
“莊子、鋪子的事情,銀瓶姐姐自從交給我,不是一向不太過問的嗎?”姜採青笑笑說道,“我只當銀瓶姐姐既然放手不過問,就懶得再理會這些俗務,也就忘了特意找你說了。”
既然是我掌家,做什麼還得你批准不成?姜採青看著周姨娘不悅的臉色,當真不知道她著急的什麼。
“既是你掌家,我本不該過問。”周姨娘聽著姜採青的話不軟不硬,頓了頓,便又氣不過說道:“並不是我要掣肘,從你當家理事,一向穩妥,我自然是放心的。可這收購棉布不是小事,只怕你這樣收下去,不光鋪子裡流轉的銀子不足,少不了還要動用家裡的銀子,這樣一大筆銀子,就算你棉布賣得出去,要哪天才能回本?要是賠了呢?這家產總不是你自己的,你這樣拿著大筆現銀當兒戲,張家就算有幾個錢,哪裡折騰得起?”
話不中聽,姜採青不由也沉下了臉。她側頭看著門外的庭院,壓住火氣,慢悠悠說道:“我自然不敢拿著銀子兒戲。這家產不是我自己的,也不是誰自己的,我既然收購棉布,總有我的道理,無非是不想這一大家子人坐吃山空。或許我年紀輕叫人看輕,銀瓶姐姐若覺著是兒戲,就請好生教教我才對。”
“我也不是要責備你。”周姨娘見姜採青生了氣,不想跟她正面撕破臉,不由得心中就示了弱,便又放緩語氣道,“我無非是擔心你。生意買賣畢竟不簡單的,所謂士農工商,商賈本來末流,張家耕讀傳家,除了兩個鋪子,也不曾做過商賈,便是販運棉布能掙錢,我們也找不清門路,弄不好銀子打了水漂。我們不過是這內宅婦人,如今又寡居弱勢,總歸守住家業為好,實在是怕風險的。”
“守住家業當然要的,可這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如今既然叫我掌管家業,我還不是想要家道興旺!聽說銀瓶姐姐也管過幾個月的家,該知道柴米貴,你且去看看賬上,看這張家喪事過後還剩下幾個現銀?我們內宅婦人,就只管守住家業,坐吃山空,若因此短了銀瓶姐姐的吃穿用度,不知你可還樂意?”
倒跑來跟她說什麼門路,張家的鋪子能運來全國各地的絲綢綾羅,自然也不愁門路把收來的棉布賣出去,並且姜採青敢打賭,當地的棉布既然經由行商銷往全國,她這樣坐地收購,雖然投入的資金多,但很快就能形成壟斷之勢,只怕不用她去找門路,門路就該自己找上門來了。
跟周姨娘一場爭執不歡而散,姜採青見那周姨娘低著頭咬牙不言語,想想她那殺母奪子的陰毒心思,心說你當真是提前把這家產當做你自己的了吧,便嗤笑一聲道:“這偏廳上好的香茶和點心敬著,上好的木炭烤著,銀瓶姐姐不妨坐一坐,我去瞧瞧護院們習練拳腳了。”
護院們今日練的是短刀,料峭春寒裡,二三十號年輕漢子皆是利落的短打扮,手握短刀、匕首,跟著王兆,賣力地練習各種動作,看在眼裡頓時順心多了,姜採青帶著花羅遠遠看著,很快便把周姨娘帶來的不快拋到了腦後。
王兆和耿江兩位教頭算得上十分用心,除了訓練強身健體的基本功,每日教護院們勤懇練習□□、長棍。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長劍大刀太過張揚,棍棒正合適這樣一隊私家護院。至於這短刀,是近身搏擊防衛用的,算是對□□棍棒的互補。
姜採青看的高興了,摸著隆起的肚子,慢悠悠扶著花羅的手走回前院。這人啊,當真是容易入戲,裝孕婦裝得久了,她不由自主就喜歡摸肚子,差點以為自己真是個孕婦了。
一進前院的垂花門,便看見翠綺正站在門邊探頭探腦,見姜採青和花羅過來,忙迎了上來。
“娘子吩咐你的事兒都做完了?偷懶的吧,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花羅笑著說翠綺。要說花羅性子老實,卻偏偏喜歡逗翠綺,翠綺便撇著嘴反駁道:“花羅,你明知道娘子叫我和茜紗一起學認字,怎麼才算做完了?”
“娘子,奴婢專門在這裡等你呢。”她說著,迎過來扶著姜採青,靠近她小聲問道:“娘子,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