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薄荷會作此想法。對女子而言,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蔣杏華在蔣家已經是這樣了,想要改變處境,唯有嫁入一個妥當的人家。可偏偏這件事是她自己做不了主的。
“我有什麼辦法?”桃華不同意地搖搖頭,“何況,當初她給柏哥兒做這做那的時候,我根本就還沒進過宮呢。”
薄荷想想倒也是的,不由得更迷糊了:“真不知道四姑娘是個什麼意思……若她真是想親事,就該如姑娘說的,去孝敬老太爺才是啊……”
桃華也只能搖搖頭:“隨她去吧。”總之蔣杏華多半是有所求的,到時候如果她能幫忙就幫一下,實在幫不了的話也就沒辦法了。誰讓能替蔣杏華做主的人,她偏偏不去親近呢。
蔣榆華考取了秀才,蔣家上下都是一片歡喜,但蔣鈞回來之後,卻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怒,聽說當夜在書房裡又把蔣松華罵了一頓,並決定馬上宴請劉之敬,以表謝意,若是還能請他繼續指點蔣榆華,那就更好了。
劉之敬是外男,即使宴請也是在外院,與後院的女眷們無干,因此除了長房之外,其餘人都並不在意。
景氏拿了採買藥材的賬跟桃華對賬,一面說著閒話:“崔大姑娘如今已經大好了,如今婚期也定了,家裡正忙得什麼似的。”之前崔秀婉雖然病著,但那些納采之類的程式都已經陸續走過了,現在只要最後確定一下婚服之類,就可以等著成親了。
“這是大喜事啊。”桃華隨口應著,將賬簿收起來,“二伯母的賬記得最明白了,我就不謄抄,直接下午拿去郡王府就行了。”
景氏猶豫了一下,道:“你去郡王府報賬?”
“是啊。我爹不肯管賬。”桃華想起來不由得一笑,“爹一碰上數目字的事就頭痛,之前在家裡他管過一段時間的賬,簡直頭痛無比,之後就再不肯沾手了。”那是李氏過世後的日子,到後來賬都是她來管,蔣錫就樂得撒手,這幾年從來就沒再翻過帳簿。
景氏笑了一下,還是道:“桃姐兒,你娘去得早,曹氏——嗯,或許無錫習俗與京城不同,但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家,實在不宜在京城這樣拋頭露面的,且還是頻頻與——哎,安郡王總歸是外男。你看今日你大伯父宴請那位劉翰林,是連內院都不能進的……”
桃華笑了笑:“多謝二伯母,我知道了。不過這藥材的事與別的不同,家裡懂藥材的管事都在無錫,其他的人去了也不管用。不過這事兒已經忙得差不多了,想來頂多再有兩次對賬就可以收尾了。”
景氏一臉糾結,終於還是道:“桃姐兒,安郡王已與崔家姑娘定下婚期,你這時候頻頻往郡王府跑,對你的名聲不好,容易讓人誤會的……”她一邊說,一邊目光閃爍地看著桃華,似乎在觀察她的神色,“郡王府雖是好地方,可若是沒名沒份的,日子也不見得好過……”
桃華開始並沒在意。她在無錫管事習慣了,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且她總要回無錫去的,便是京城裡有人說道什麼也與她無甚大影響,然而聽到景氏後頭的話,卻不由得停下了手:“二伯母這話是什麼意思?”
景氏嘆了口氣,伸手來拉桃華的手:“桃姐兒,你親孃若還活著,必然不讓你這樣出門的。曹氏終究是繼母,哪裡真會關心你呢?如今,如今京城裡都以為,你是想進安郡王府呢。可郡王按制也就是一位正妃一位側妃,其餘的侍妾都是沒名份的,真進去了,還不是任人搓圓揉扁……”
桃華把手抽了回來:“這些話,是崔家託二伯母來說的吧?不是京城裡都以為,是崔家這麼想的吧?”沈數精心造勢,京城裡現在應該都以為蔣家被壓榨得可憐才對。何況近來都是蔣錫與鄔正見面,只是現在涉及到一階段的賬目了,她才要去郡王府,哪裡就會有這樣的傳言了呢?
景氏滿臉為難:“桃姐兒,崔大姑娘將來到底是郡王的正妃——”
桃華站起身來冷冷地道:“麻煩二伯母給崔家帶個話,我們家沒有送女做妾的愛好,她不用擔心,只管好好給崔大姑娘準備成親就是了。”
“哎——”景氏連忙又拉住她,“桃姐兒,你別這麼激動。二伯母的意思是,崔大姑娘是正妃,就是側妃也要在她手下過日子,更不必說侍妾了。安郡王若喜歡你,你更該矜持些,至少等他大婚之後,有名有份地進去,不管怎麼說你救過崔大姑娘,她對你總不好太過份。可若是在大婚之前就——一者你自己失了身份,二者也打了崔家的臉面,反倒落了口實,將來崔大姑娘若是對你不好,都有了理由……”
桃華簡直哭笑不得。她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