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彷彿自己也走過一遭似的。蔣老太爺這一生足跡少出京城,對這畫冊一定感興趣。
“四妹妹準備了什麼?”
蔣杏華不大好意思地笑笑:“給祖父做了一雙鞋子。”
桃華微微皺眉,沒再說什麼。蔣杏華坐了片刻,也就告辭了。她一走,薄荷忍不住道:“四姑娘這是——是想跟姑娘一起進宮嗎?”
“我看不像。”桃華搖搖頭。蔣杏華好像就是來確定一下這件事,並且來送針線。
薄荷喃喃道:“可四姑娘這也——針線做得也太多了。不是奴婢要做小人,四姑娘瞧著,也不怎麼跟咱們哥兒親近啊……”
這一句話提醒了桃華。怪不得她總覺得哪裡有點兒不大對勁,蔣杏華不停地給蔣柏華做這做那,可每次來她這裡,見了蔣柏華也不過笑笑誇獎一兩句,連抱都不曾抱過,更不必說像桃華這樣陪著他玩耍識字了。就是蔣柏華,對蔣杏華也不親近。
“或許,四妹妹總覺得是我救了她,所以想著報答?”若說蔣杏華貪圖她什麼,她可也沒什麼東西好貪圖的,這麼久了,除了剛見面時送的一枝釵子,就是剛才的幾尺松江布了。
薄荷猶豫一下,還是道:“可奴婢覺得,四姑娘若雖想謝謝姑娘,該給姑娘做點東西才是。這給咱們哥兒做針線……奴婢總覺得不大對勁呢……”雖說背後議論主子不合規矩,但她是桃華的丫鬟,自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都要對桃華講的。
“上回,奴婢記得四姑娘說在家裡沒人看顧,姑娘讓她多去給老太爺做些針線,可四姑娘聽了也就罷了。除了總往姑娘這邊跑,似乎也並不跟老太爺親近,若說是報恩——老太爺先給四姑娘施了針的,若不然……”薄荷其實也覺得蔣杏華能救醒,至少有蔣老太爺一半功勞。
“你說這個,我倒也覺得有些不妥。伯祖父過壽,就只送一雙鞋……”單是給蔣柏華這邊,鞋都做了兩雙了。
“奴婢覺得,四姑娘好像在這家裡只跟姑娘親近,可——從前姑娘沒來的時候,難道也這樣?”
主僕兩個面面相覷,都覺得有點古怪。桃華可是十年來頭一次到京城,將來還要回無錫的,蔣杏華若是為了她冷落了蔣家長房的人,可有什麼好處呢?
“算了算了,不想這事了。”桃華擺擺手,“四妹妹若是想讓我幫忙,早晚會說的,能幫的我就幫,幫不了的……”那也沒辦法。
靖海侯府的宅子佔地面積完全不能跟蔣家相提並論。曹氏一行三人,乘坐的馬車一直到二門上才停下來,那裡已經有個穿著十分體面的中年婦人,帶著三頂竹轎相迎了。
這婦人雖是下人打扮,身上穿的卻是緞子,圓髻上還插了一根份量頗重的鍍金如意頭簪子,見了曹氏一行人便上前穩重地行禮,口中道:“奴婢宋氏,是夫人的陪房。夫人在太夫人房中侍奉,一時騰不開身,吩咐奴婢前來迎接蔣太太和兩位姑娘。”
曹氏也知道自己這身份,絕不能得靖海侯夫人親迎的,見這宋氏態度端莊大方,竟仿似比自己還有氣度似的,不由得心裡又緊張起來,忙笑道:“怎麼敢勞動夫人,煩請嬤嬤引路,我們去向太夫人請安。”
宋氏一擺手,三頂竹轎就抬過來,六個健壯的轎娘請三人上了轎,便沿著青石板路進了二門,直往西邊去。
這一走居然走了一炷香的時候,桃華從窗簾的縫隙裡瞧了瞧,沿路都是亭臺樓閣,比之南方園林少了幾分精緻,卻多了幾分大氣。
轎子停在靖海侯太夫人居住的椿壽堂,一進院子就是兩棵極大的椿樹,樹枝伸展,幾乎能蓋了小半個院子,少說也有上百年的樹齡了。
院子裡倒是沒有什麼假山流水之類的設計,只是平坦開闊,連著房舍也高大敞亮。院子一側有兩個極大的白瓷甕,裡頭種著蓮花,此時雖未有花開,青翠的葉子挺出水面卻也頗有韻味。另一側則是爬滿了紫藤的迴廊,廊下種著半人多高的牡丹,已經有早開的花朵,紅豔豔地在綠葉中招搖。
房舍窗前種了柿樹,桃華注意到牆角一溜兒全是驅蟲的香草,顯然是特意培植的。這椿壽堂收拾得整齊利索,且道路平而闊,臺階寬而矮,處處都照顧到老年人腿腳不便,可見用心。看來靖海侯這孝子的名聲,還真是絕不摻假的。
正房門外一溜站著兩排八個丫鬟,見了宋嬤嬤,就有丫鬟含笑上前來迎:“蔣三太太來了,夫人和太夫人都念叨著呢。”
這裡說話,那邊已經有丫鬟打起簾子向裡頭通報,隨即一個十八九歲的大丫鬟笑吟吟迎出來:“太夫人在裡頭等著呢,蔣三太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