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
唯獨對成親一事不一樣。
蕭子鴻看面前兩人不說話,也沒了剛才反抗的意思,當下將姚愛卿後頭每年都有所變動的催婚話憋了回去。
來日方長。
他唇角泛笑。
幾十年的事,怎麼可能不說話就泯恩仇。
三人動了筷,吃了點東西。
姚旭緩回來後,開口問了一聲姚長青和藺淑的事:“順天府通判可有求到什麼?”
藺家想要給藺淑求個名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一不是宮中宮女出身,對皇家有功,二不是家室罕見,先儒後代,三不是文才撼動京城,讓人耳目一亮,四不是戰功累累,讓人能橫添一筆功勳。
這不管怎麼看,藺淑不過是個尋常女子。
不是蕭子鴻不能給藺淑添個名頭,但藺淑實在是還沒夠得到那身份。要是此回開了先例,今後別的男子女子鬧得轟轟烈烈,可都要鬧到他面前來,試圖來爭一個名頭了。
他身為帝王,到底是處理國家重事好,還是處理這種官員家中小私事好?
蕭子鴻搖頭:“該是沒的。”
姚旭心中知道,蕭子鴻說沒,基本上代表著上頭沒什麼大響動。否則平日閒聊提上一句,都會有人掛念著會不會這名頭就給添上了。
三人再吃了點,蕭子鴻到底還是太忙,很快便尋了個由頭和兩人告別了。
“我還與人約了事,你們也要早日將東西送回崇明,就此別過。”
匆匆來,匆匆離開。
姚旭看著蕭子鴻那模樣,心裡想難怪會和教主如此談得來。這兩人簡直天生一對,整日就掛念著那些個正事。
蕭子鴻離開了,雅間中就剩下姚旭和師華。
師華看了眼窗外。
現在才過午時,距離天暗下去還有一段時辰。
“禮可要先去送了?”師華提了一句。
送總是要送的。
要只是他自己的禮,臨時改意不送就不送了。可先生的禮,他還要親自去送。梁又鋒給姚旭挖了一個明晃晃的坑,而姚旭看見了,沒有避開。
“送,現在就去送。”姚旭扇著扇子起身,沒有多說什麼,朝外走去。
師華跟著起身,走在姚旭身後。
……
姚家上上下下都佈置得極為喜慶。
大紅的燈籠掛滿了長廊屋簷,精巧的剪紙貼在了所有顯眼的門窗上。
面上是人人都笑顏如花,私底下每個人都覺得姚長青大抵是瘋了。
甚至有人覺得,若是哪一日姚家再多一位嫡子,那也不是不可能。
娶一個偏癱,說好聽點,那是用情至深。
說得現實點,一個偏癱如何掌管姚家的後院?
姚長青便是下一任姚家的家主,姚家但凡有人情往來,都是要姚家媳婦出面的。若是姚長青今後當了官,位置高了,姚家媳婦還要進宮去。
一個偏癱要如何進宮?
會不會惹來其她命婦不喜呢?
這就是個跛子,都比偏癱好得多。
眾人心中所想,姚長青不知道麼?
他都是知道的。
將喜服放在了床上,整理了屋子,他算了算成親的日子。
不遠。
成親的喜悅有一些,不過不多。
更多的是對藺淑的擔憂。
藺淑敏感多思,聽聞是大哭一場後才同意了這場婚事。他就怕她性子倔強,一旦決定了要嫁給他,就想要做好一個姚家媳婦該做好的事。
他願意直面宗族長輩娶她,她自然不會服輸。
猶豫再三,姚長青還是選擇換了一身極為普通的舊衣服。
姚家他再熟悉不過,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矮牆,一個助跑翻身出牆。小時候經常乾的事,有些年不幹了,現在也沒生疏。
翻牆而過,姚長青走遠一段,四處張望看了看,想要尋一輛馬車,能夠帶他去藺家。
一輛馬車停在了他面前,姚長青抬頭看了眼馬伕,再看那普通不過的馬車,試探性問了一句:“可能去藺家?”
馬伕愣了下:“……啊?可我們是要去姚家。”
姚長青忙退後一步:“我以為是……實在冒犯了。”
他還以為是路邊拉人的馬車,還想著怎麼這馬伕穿著如此有精神,料子看著不普通。現在想想,恐怕裡頭坐著的人不普通。
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