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洪源、項文瑾徹夜長談之後,改成了擇日登基。
他藉著太過悲痛的理由,將一切精簡了。
即便從簡,禮部的人仍然忙裡忙外,一時根本顧不上別的事,全圍繞著新皇打轉,並派人到天壇、先農壇、太廟去告知先祖。一早上蕭子鴻穿著孝服便要祭拜。
等到了時辰,他又要換成黃色的袞服,登上城樓,正式開始登基儀式。
全朝百官都穿著朝服,在無數將士的看護下,隨著洪臚寺大臣的指引,進入紫禁城。
無人敢在這種時候交頭接耳。
到午門外,群臣文官在東,武官在西,各自跪拜兩側,靜候著蕭子鴻從奉天門下來,隨後跟在他身後一道進入奉天殿。
規規矩矩,人山人海。
朝臣中不是沒有反對的意見,可惜大勢所趨,幾位皇子發聲的幾乎贊同了蕭子鴻登基,不發聲的也就此再也不能發聲了。
未及冠甚至沒有任何監國的帝王,在本朝開國至今,只此一人。
蕭子鴻眼眸深邃,望著下方烏壓壓的腦袋,稍帶走神。
等回過神,司禮太監已在宣讀詔書。
這詔書具體是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這位新帝王,就在今日算是正式登基了。
隨著新皇登基,諸多赦免就此要放下。
不過即便如此,天下仍要一道守孝,軍中守一月,天下守百日。這還是新皇認為天下百廢俱興,各地如今較為混亂,急需治理,想著先皇在天有靈,也能理解他縮短守孝時長的苦衷。
群臣就帶著點懵,跟在新皇后頭開始折騰這樣那樣的事情。
至於後宮寵妃那一案,蕭子鴻全權交給了皇后,也就是當今的太后來處理,獨屬於皇后的鳳印也由她繼續掌管。
新皇和太后聊過後,本就由於寵妃遲遲沒能當太子,還差點被暗中徹底廢掉的大皇子被賜了個王爺身份,低調在京城領了差事,也是一臉懵著去忙碌了起來。
本來積壓的政事以及對各地的治理要求如這些日子的雪花一樣散下去,連帶著江南一樣受到了影響。
整個京城莫名有種“煥然一新”之感,連帶著將要迎來的新春也讓人有了期待。
遠在江南的舒淺在知道新皇登基時,臉上的神情是極為複雜的。
她前腳才準備給畢山和喬曼折騰得熱鬧,後腳帝王就駕崩了,喜事完全擱淺。
這剛回了教中,畢山還沒來得及和喬曼求親,就收到了這種訊息。
他臉色一度極為陰沉,每天拿著自己的刀試圖磨磨亮堂。
教徒們一時都不敢上前招惹他,平日裡哥倆好還喝兩杯,現在看著就忍不住繞著走。
喬曼本是心裡頭微有些難過的,可見了畢山那陰沉的樣子,半點沒覺得害怕,反而見一次就想要笑一回,不自覺朝著人靠近了點。
喜歡一個人是遮掩不住的,那點點的欣喜能夠自心裡頭溢位來,在唇角,在眉眼,在那會說話的眼內。
畢山和喬曼近著呢,慢慢臉色好看了很多。
關於新皇的傳說舒淺聽了不少。
什麼三頭六臂,什麼馭兵有術,什麼天資聰穎,什麼天神降世,出生時天上七彩祥瑞,龍吟虎嘯,舉國都為之歡慶,登基時還有神仙到來,為其慶賀。
聽得舒淺懷疑這新皇是個妖。
反正正常人出生登基都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神仙都有了,妖怎麼就沒有了?
對了,還年僅十六,身邊一群年輕小將,最小的年僅十四。
藉著梁又鋒和姚旭的師徒關係,她知道了新皇的年紀,還知道了這人是從邊塞一路帶兵潛伏到了京城,內外應和,一舉奪下了皇宮。
聽著有點耳熟。
她踱步回了自己房間,把蕭子鴻的畫拿出來認真看了兩眼。
她覺得蕭子鴻一定就是那位新皇身邊的小將,還是極為受看重的那一類,保不準今後就是朝中重臣,運氣好以後還能當個宰相。
錢,她的。
刀,她送去的。
人,她本人的。
舒淺眨眨眼,覺得自己可真是厲害極了。
未來當朝宰相是她的壓寨相公,可不就厲害極了。
厲害完了,她就開始思考要不要趁著京城裡那群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帶著自己教徒們先跑為妙。一個在江南有一定勢力的“魔教”,聽著就很危險。
對新皇而言,弊大於利。
人心難測,尤其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