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船上覺得最難熬的人。
喬曼以前很少下水。
她動作頗為拘束,一直到邊上的女子都差不多適應了,才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放大了動作,慢慢下沉體會浸泡在河水中截然不同的感受。
舒淺到喬曼身邊浮著,偶爾腳撲騰一下水“怎麼樣?”
喬曼朝著舒淺笑“很舒服。”
舒淺跟著她笑。
女眷們學水,學著學著就玩起了水。難得偷閒的機會,一群人潑水嬉戲樂得不行。女子特有的嬌笑聲,傳出很遠。
喬曼看向她們,心裡頭軟成一片。
她很少和舒淺說以前的事,這回不知道怎麼,竟是輕聲說了兩句。
“我以前總在屋子裡,沒有幾個伴,跟著女先生學這個學那個。完全沒想過出來後的日子是哪樣的。”
舒淺就這麼聽著,沒說話。
“後來跑出來了,怕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教中。”遇到了老教主,遇到了畢山,遇到了許多心善的教徒,最後還遇到了帶他們走向更好生活的新教主。
喬曼幾乎將整個人都埋入了水中,只餘下一個腦袋在水上,彎了眉眼“我很喜歡這裡。”
說完,就連腦袋都有一半入了水。
舒淺也很喜歡崇明教。
這裡每一個人都是為了好好活著而拼命掙扎朝上的。
喬曼是個溫和且內斂的人。
她能夠忽然這麼說出來,讓舒淺有些意外,也有些共鳴。
在教中那麼多天,由於喬曼是女子,舒淺和喬曼相處時間是最多的。舒淺能感受到喬曼很多以前遺留下的習慣,從那些特有教養過的習慣,到如今毫無芥蒂融入在崇明教教徒中,喬曼的改變是極大的。
舒淺聽著她說著,僅僅應了一聲。
她此刻腦中倒是想了另外一個問題來教中時候,喬曼和畢山明顯就互相有意思了,為何到今天還是毫無進展?
這可真是有點奇怪。
舒淺心裡頭一想而過,倒是沒有說出來。她一點都不想成為像姚旭和畢山那樣,隨便就拉郎的傢伙。雖然他們在她這裡僅有的一次拉郎,她還挺喜歡的。
教中的女子們玩鬧夠了,水中自救相關的也學了些。
游水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學會的事情,泡水裡太久也不好。
舒淺看日頭有下落的趨勢,便招呼著眾人換衣服回去。
於是原本在河邊玩鬧的女眷們轉頭就換了衣服,順帶將自己剛才身上那衣服給洗了,勤勤懇懇的模樣又迴歸了教中婦女常有的姿態。
到了回去的時候,一群人帶著桶,哼唱著當地的民歌,歡快得不行。
如同難得放了一個假。
就連舒淺也自骨子裡覺得放鬆了不少。
回到教中,各回各家。
等到了教中,滿頭大汗的畢山正好迎面路過,見到了這麼多頭髮還微溼的女眷,立刻將視線落到了前頭的喬曼上。
喬曼頭髮披散著,臉上由於玩了水,此刻白裡透著紅。
他老臉一紅,很快將視線轉移,隨後和舒淺招呼“教主。”
舒淺朝著他點頭。
身後的那群個女眷各自散去,畢山搓了搓手,愣是死活不要臉皮了,跟著舒淺身邊粗聲彙報起了關於教中教徒學游水的掌握程度。
舒淺心裡門清,也就帶著喬曼和畢山一道走向自己院子,在院子外桌椅那兒聽著。
耳朵聽著,內心想著關於畢山的事。
畢山來崇明教是因為老教主,也就是舒淺的父親。就如他當初和舒淺說過的那樣,其實說來說去就那麼點事。
他吃百家飯長大的“狗娃”,老教主就是他再生父母。
對於畢山而言,喬曼這樣的女子,長得好看,識字,溫柔,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那是天上的仙子。至於其它?
沒有其它了。
他喜歡喬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在教中這也不是一個秘密。
教中上下都知道畢山喜歡喬曼。
不過教中上上下下,現今還是沒有一個人會在畢山和喬曼面前扯這些事情。
畢山是崇明教的三當家,還是靠刀子吃飯的,常年在外頭行走,手上有過好些條命,還是大夥兒放在心裡頭尊敬的人。
而喬曼是教中一樣頗受敬重。眾人和她說話,說著說著就都是說正事,偶爾有扯到這種事,都很快被她扯走了話題。
不少人都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