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鴻帶著夏煜下了江南,走在江南崇明的道上。
“我初來崇明那會兒,江南多雨,走在路上入了客棧,就一腳一個泥印子。”蕭子鴻還記得那會兒,他正在感慨著江南與他記憶中江南不同。
夏煜認真聽著,四處看著周邊老百姓。
老百姓們一個個笑得開懷,走路都輕盈得很。
這夏日裡都穿著涼薄,年輕的男子女子……
對,年輕的即便是男子,竟然都有擦胭脂的。
夏煜禁不住問蕭子鴻:“江南,男子也有擦胭脂的習慣?”
蕭子鴻看了一眼:“舒娘那兒女子都有擅武的了,你還不準人擦胭脂?”
夏煜忙擺手:“本,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蕭子鴻輕笑一聲:“百姓有錢,這才能買得起胭脂,染得起衣服。這大抵便是江南該有的模樣。”
等到下雨時,該是濛濛細雨中一把傘撐起,男女匆忙趕路。河上小舟輕劃,百姓岸邊樹下下棋,各有各的樂子。
蕭子鴻還專程尋了一家胭脂店,選了幾款的胭脂,取了一個給夏煜:“可要試試?”
夏煜小臉漲得紅,想拒絕,又怕蕭子鴻說他沒有胸中無容人之量之類。
“壓寨相公強迫孩子胭脂畫臉。這事,我想教主恐怕會有點興趣。”店門口拿著一本冊子,踏進門的少年這般說著。
他朝著蕭子鴻點頭示意:“蕭公子。小公子。”
夏煜臉上的紅還沒褪去,有些好奇看向他。
蕭子鴻給夏煜介紹:“這位是譚毅,舒娘那兒極為擅於制定點條條框框,極為麻煩的一個孩子。”
譚毅這時已躥高了不少,雖沒到及冠,可也年紀有點,看上去是像模像樣的一個公子了。
一張常年板著的臉,外帶上過早成熟,讓他看起來比尋常公子穩重得多。
他也不理會蕭子鴻這樣介紹,也猜出了面前的小傢伙是誰,對夏煜說著:“要學會說不。即便對你提出要求的,是蕭公子。”
夏煜幾乎是瞬間,從經義上想到了很多可以反駁譚毅的話。
誰可以隨意反駁蕭子鴻的話?
即便是新上任的這位丞相也不行。
“教主便是這麼做的。”譚毅說完給蕭子鴻拱手,“勞煩讓讓,這家店是崇明教的一位姑娘開的。我來替她拿個賬本。”
夏煜又默默將那些話嚥了回去。
娘娘和他一樣,都地位有點特殊。好像也不是不能說“不”?
他小腦瓜裡這樣想著。
蕭子鴻拍了拍夏煜的肩:“他說的對,你可以說‘不’。比如現在。”
夏煜看看譚毅,又看看蕭子鴻。
他發現自己進入了什麼鬥爭中心。
小傢伙想了想,往邊上退了一步,隨後問兩人:“我可以先去找舒娘麼?”
這胭脂店留守的小二,這會兒已機靈地將賬本給親自送過來,遞到了譚毅手上。
譚毅很清楚這會兒舒淺在哪裡。
他拿過了賬本:“跟我來。”
夏煜看向蕭子鴻。
蕭子鴻點了頭,他才跟上了譚毅。
夏煜也長高了不少,不過還是比譚毅矮了一截:“舒娘在教中幹什麼呢?”
“帶孩子。”譚毅精簡回答他,“養你弟弟妹妹,順帶管管教裡頭的事。更多時候,她在,即便是不管事,也是一個象徵了。有時候你甚至會希望她少管事。”
舒淺在,崇明教的心就穩。
但是一旦舒淺管事,她是真的特別能折騰。所謂上頭一句話,下面跑斷腿。
譚毅每回看著要增加的規矩,臉都能綠好幾次。
夏煜卻有點羨慕:“我看過舒娘寫的書。”
“那是有點意思。”譚毅這點不得不承認。
如今不止教內,就連教外的孩子,一個個都會講一兩個舒淺書上的故事。力爭想要做一個好羊或者做一個別的什麼動物。
舒淺寫了十二生肖,十二種小動物,再加上鍋碗瓢盆,可以開大會了。
蕭子鴻跟在兩人後頭,見夏煜不認生,還是很滿意的。
不過這點滿意放在譚毅身上很快就沒了。
“想聽以前蕭公子的故事麼?是我拐他到教中的。”譚毅說起了過往。
夏煜下意識往後看了眼。
蕭子鴻臉上掛起了有點危險的笑容。
夏煜轉回頭,想起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