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蒼宇下,蜿蜒數十里,軍容整肅,十分壯觀。
允兒自紗簾中向外看去,身在大軍之中,心中被一種奇異的感覺鼓舞著,鐵血驃騎,征伐四方。
楚王王輦就在前面,可見帳中楚王背影身形傲然挺拔。
允兒與招月坐在王輦後的車中,大隨姬和小隨姬則坐在另一輛車中,跟在後面。
一會,招月向後面看了看,湊過來低聲說道:“貴人,也不知大王為何要帶這兩個人物,好不容易和大王單獨出來,卻還要防著她們。”
車輦有些顛簸,允兒靠在壁板上,有些昏昏欲睡:“大王帶著她們另有用意。且莫要多事。”
行軍打仗,確實是辛苦,單是這沒完沒了的行路,就苦了二人。
允兒和招月,在夜晚紮營的時候,感覺渾身痠痛,似是顛散了架。
楚王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心疼道:“如今可知道難受了,行軍不似遊山玩水。好在明日傍晚即可到達弦國境內,大軍開戰之前,寡人找一處行營安置好你。等戰事結束再來接你。”
允兒低聲道:“我無事,本想出來照顧大王的,如今卻讓大王替我操心。”
楚王笑道:“愛姬還是後宮之中第一個要陪寡人出征的人,這份心意卻是難得。”
允兒笑笑不語,當時本欲避開江華,寧可出來受這個罪,也不要時刻面對江華。
沒想到江華比前世蠢笨,本欲讓自己背上偷竊的名聲讓楚王討厭自己,不想被太后直接趕出宮去了,正夫人的位子泡了湯,再回宮,也不用擔心未來還要面對江華,終於改寫了與江華的命運交集,如此,吃這點苦,又算什麼。
是夜,一天的辛苦之下,允兒睡的正酣,突然侍衛來報:“大王,隨姬貴人抽搐,兩度嘔吐,現已人事不醒。”
楚王被驚醒,允兒也披衣坐了起來:“我帶了醫人乙錄,且讓他前去給隨姬診治。”
楚王點頭。乙錄前去,半晌回來。向楚王稟報道:“大隨姬身體十分虛弱,氣塞而不行,乃憂思之症,此病之因,多因勞心,心懷不暢,日久而成。小人己為貴人開了補心之藥。”
楚王問道:“可能趕路否”
乙錄道:“嘔吐抽搐乃心病鬱結,及這兩日行軍疲憊所致。吃了藥必無大礙,只是……”
楚王見他支吾,沉聲問道:“有何不妥”
乙錄見楚王不悅,趕緊低下頭,一口氣兒說完:“貴人意識消沉,不肯服藥。小人以為,心病還須心藥醫,方才好的快,如能有人開解於貴人,鼓舞精神,此症並不難治。”
楚王不耐煩地揮揮手:“不服便不服,只要能撐到弦國便可。”
允姬見楚王發怒,忙讓乙錄下去,勸楚王道:“妾身過去看看,我知大王帶上隨姬是有大用的,此時若出了差池,豈不可惜,且容妾身一試,看能否勸得隨姬服藥。”
楚王沉吟,別無它法,只能點頭:“辛苦愛姬了。”
允兒笑道:“能為大王分憂,大王也不白帶我出來一次。”
帳中,大隨姬臥在榻上,眼睛怔怔地看著燭火,形容枯槁憔悴。小隨姬跪在榻前苦勸她服藥,大隨姬卻是不理。見有人進帳,小隨姬驚喜地轉過臉來,看到是允兒,神色瞬間一變,也不理她,冷冷地起身走到一邊。
允兒卻十分客氣地和她說:“請妹妹到帳外等候片刻,我要與隨姬姐姐說幾句話。”
小隨姬冷笑道:“我等己是階下之囚,貴人何須如此客氣。我姐姐與你無話可說,貴人請回。”
允兒自那晚見到了小隨姬勾引楚王的手段,心中便對這個年方十三的女子十分厭惡。知她對自己心有怨恨,卻並不理會,只平靜地說:“我奉王命,與隨姬有事相商,還請小隨姬在帳外等候。”
招月卻沒那麼客氣,徑直上前,拉起小隨姬道:“貴人,請吧。”
小隨姬一跺腳,甩手出帳。
大隨姬躺在榻上,允兒近前,拉起大隨姬一隻瘦柴的手嘆了口氣:“姐姐何苦要這般折磨自己,多少人的境況不如姐姐,尚且還拼了命要掙出條路來,姐姐甘願就這麼放下?”
大隨姬不說話,只是不時地咳嗽,瘦瘦的肩胛戳在衣衫上,讓人憐惜。
允兒看著大隨姬,前世對隨姬的印象並不深,只記得她是個溫婉隨和的女子,不與人爭,總是十分謙和的神情。在這勾心鬥角的深宮之中,大隨姬對自己無害,如今自己也願意真心勸上一勸。
允兒看著她,閒閒地說著話:“人活著,總是